解梦[无限](32)
这就是不是他能够解的范畴了,林随意只好看向楼唳。
楼唳放下姜汤,语气不好地问:“被杀之人有无抵抗。”
朱月摇了摇头,她看见应朝霞每一刀都捅得顺畅。
楼唳又问:“杀人可见血?”
朱月再次摇头,害怕道:“没有血,刀刃上没有血,只有刀子没入身体的声音。”
林随意期待地看着楼唳,等着楼唳给出答案。
楼唳与林随意对视,顿了一下后道:“梦杀无抵抗之人,预示心中充满悲伤,且悲伤成疾。梦杀人不见血,大凶之兆。”
从楼唳口中听见‘大凶之兆’四个字,林随意立马就能肯定这就是方虔惹到的凶煞——应朝霞杀了无力抵抗的孩子,且杀人不见血。
惹凶煞的方式是,跪了应朝霞。
死亡方式是,被蛇绞死。
楼唳说:“解解。”
林随意点头:“好。”
“梦杀无抵抗之人,预示心中充满悲伤……悲伤成疾。”林随意琢磨着,他反复念着‘悲伤成疾’。
“应朝霞杀了孩子,可为什么方虔是被蛇绞死?”林随意低头思索:“按道理,方虔惹了凶煞后,动手的应该是应朝霞最不济也是被她杀死的孩子,怎么会是蛇呢?还是说,她生出了一条蛇?”
“可她并没有跪庙,怎么会生出蛇?”林随意凝着虚空,脑子里思绪万千,他总觉得‘悲伤成疾’是重点。
于是又念一遍:“悲伤成疾,孩子,蛇……悲伤成疾,抑郁症?”
突然,林随意猛地抬头:“产后抑郁症。”
“楼先生,梦境是在提醒应朝霞患了产后抑郁症吧!”林随意飞快地说:“如果是产后抑郁一切就说得通了。应朝霞本来就有养小鬼的经历,她生出一条蛇,她以为是小鬼作祟,让自己生下了鬼胎。但不然,是她产后抑郁之后将自己的孩子看作了蛇,她是明星,她深知自己生出一条蛇被爆出必然是前途尽毁。人间的应朝霞来过邻河村,她就是在这里得到了小鬼,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所以应朝霞在梦里再次来到邻河村,她想解决掉这个迟早会反噬自己的鬼胎。”
“在应朝霞眼里,她看到的石像就是鬼胎。鬼胎是她生出的孩子是蛇也是小鬼,小鬼帮助应朝霞红编大江南北,但也让应朝霞误以为自己生了鬼胎。小鬼就是应朝霞最相信却有隔阂仇恨的人。”
楼唳不置可否,只说:“凶煞为阴,活人为阳。”
林随意没太跟得上楼唳的话题,茫然:“啊?”
“被凶煞盯上,身上会染阴气。”楼唳盯着林随意:“当阴气压过阳气,凶煞便可上活人身。林随意,你以为不惹凶煞就能独善其身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随意心底一阵寒颤。
他反应过来楼唳是什么意思了,当他身上染到阴气足够多,凶煞就能上他身,那么惹不惹凶煞就不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而之所以楼唳的语气忽然严肃。
是因为他说对了,应朝霞确实是患上了产后抑郁症,梦境是在提醒应朝霞生病。
患有抑郁症的病人,睡眠能好吗?
要想保证睡眠,让解梦师顺利入梦,应朝霞会做什么?
林随意抿着唇,心脏‘砰砰’跳。
吃安眠药。
那么在药效之下,拿出清醒约章还能奏效吗?
应朝霞会在凶煞上他身之前醒过来吗?
第二十章
他被凶煞盯上了。
这话林随意不止听过一遍,从石像口中说出时,林随意感觉到的惊恐。而现在再次从楼唳口中听到这话,林随意察觉到了事态严重。
他心跳得‘咚咚’响。
不过林随意没像国字脸那样扑到楼唳脚边,求楼唳救命。他先是姜汤彻底驱散了朱月染上的寒冷后才说:“小姑娘,谢谢你帮忙,能再请你帮个忙吗?”
朱月以为林随意还要让她再去一次山里,面色当即一僵。可想到昨晚林随意让给她的凳子,她害怕地点了下头:“好……好的,要做什么?”
林随意看了眼楼唳,再看向朱月:“山里看见的可以不要告诉那个穿花衬衫的人吗?也别告诉跟着花衬衫一起来的女人”
花衬衫就是为了从梦中窥探应朝霞的秘密而来,要是朱月把所见告知给花衬衫,这梦就算解了也没意义了。
朱月听完后,松了口气:“嗯,我答应你,我不告诉他们。”
林随意也跟着松了口气:“谢谢。”
一旁的楼唳将林随意面色看得清清楚楚,林随意藏不住情绪,这人是第一次入梦又被凶煞盯上,怎么可能不怕,林随意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但林随意在自顾不暇时却先考虑到了别人。
这个别人指应朝霞也指楼唳。
楼唳受应朝霞之托入梦办事,他虽只管解梦不管其他,但总归他入的梦泄露出了梦主的生平秘密,于他而言,难免就有指摘。
林随意这是在讨好他,求他救命。
可下一秒,楼唳又不这么觉得了。他看见在请求得到回应后,林随意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好像只是单纯地为了他和应朝霞着想。
楼唳忽然想到了领自己入门的师父,师父说他心肠太硬总是将人想的太坏,觉得每个人都是另有所图。可道也要慈悲,方能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学习半生,楼唳心肠还是坚硬冷漠,他将清醒约章交给朱月。林随意唱白脸,他就唱红脸,开口冷声威胁道:“不论有心无意,若是让他们知晓,应朝霞都活不了。冤有头债有主,她活不了,你也不会太平。”
朱月被楼唳吓得不敢去接清醒约章。
清醒约章被楼唳放在一个核桃木的小木匣里,见朱月不接,他把木匣放在桌上继续喝着林随意煮的姜汤。
林随意忙打圆场,将小木匣交给朱月:“小姑娘,你拿着吧,这样才好交差。”
朱月看看林随意,又盯着他手里的小木匣。
朱月不想回去了,她觉得林随意说的‘相由心生’是有道理的,她觉得林随意是好人。
可楼唳……
朱月有些怯他,她想了想还是收下了清醒约章。向林随意道了声‘谢谢’后问:“还有汤吗?我……我还想再喝一碗。”
“有的有的。”林随意说:“我熬了一大锅,我这就去给你盛。”
朱月喝完第二碗姜汤才走,等朱月走后,楼唳这才看向林随意,“昨晚发生了什么?”
林随意赶紧抽出凳子坐下,他这下知道事情严重性了,慌忙说:“楼先生给我留的香囊很有作用,我昨晚上睡得很沉。依稀间听见了响动……”
楼唳打断:“什么响动?”
林随意沉吟一下:“应该是搬动椅子的响动。”
那一声‘duang’就是椅子落地的声音。
林随意说:“椅子正对床头,我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看见有人坐在上面。”停顿一下,他说:“……盯着我。”
见楼唳蹙眉,林随意心里越发慌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后说:“后来我睡着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盯了我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