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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骨头抚摸你(2)

作者:苏西妖精 阅读记录

事实上,他们的算盘的确如意不了——我和张帆二十多年死活就是不来电。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吃喝拉撒,上学下学,恶作剧,互相包庇。

记得小学有次去北海春游,九龙壁下解散,自由活动,我瞅见一个被保姆带出来玩的小乖乖手里拿着个棒棒糖,花里胡哨的糖纸,还没打开。我看得直流口水。那时候棒棒糖都是进口的,只能在友谊商店买得到,我基本上没吃过。

那小家伙儿看上去四五岁,穿着很神气,一看就附近深墙大院里被带出来放风的,但是不凶,很好欺负的样子。我脑筋一转弯,悄声对张帆讲了计谋。他开始直摇头,后来我说分他一半,他才答应。

张帆跟那保姆说话,成功地引开了她五秒的注意力,我趁档儿从小家伙手里夺过糖就跑,临走前还对它作了个极其凶狠的警告手势和自认为无比惊悚的鬼脸。

二十分钟后,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我和张帆高唱着让我们当起双桨,踩着小鸭子脚踏船,共同销赃。你一口,我一口。

我提起这段不光彩的往事是想说,我跟他真的是太熟了,熟到现在还可以共用一只碗喝茶。对他,我简直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他就像个家里的男性成员,而我是坚决不搞乱伦的。我们没戏。

好在他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毕业后去了上海,每次回来都会被我敲诈请客,理由是他的工资高我好几档。

我从来都挑平时舍不得花钱的馆子让他出血。他从不拒绝,却也从不掩饰地沮丧他这辈子最不可预见又无力改变的错误就是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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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出血是两个月前。

他趁机替他哥们儿说话,“东子他……其实你该再给他次机会。”沈东宁和他一见如故,盟后二人时常切磋如何整治我。

“给他多少机会都不如给他自由。同时,我也获得自由。”我改作吟诗咏叹状,“‘我要对世界唱出自由的强音,抨击那宝座上的淫行恶迹’!”

他对我这套见惯不怪,不恶心也不翻白眼,继续说,“其实东子是个好……”急刹车,因为被我的白眼打断,遂转了个弯儿,“陌陌,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男人?”

我斜着脑袋,眯眼看了看窗外,记得当时阳光明媚,春风萌动,柳叶生姿,于是我脱口而出一个十分应景的答案,“ 处男 ”。

见他挑眉瞪眼难置信,唯恐自己听错了的样子,我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次,“我说,我、要、处、男 !”

全场哗然。

这下不止他听到了,全馆子都听到了。

当下我才意识到,我又一次被他成功地作弄了,他就是算准了在音乐间断时惹我大声说出来,特地要我出丑的。

那之后我一直没理他。

直到今天。

我中午起床收到他短信,说为上次赔罪,请我去吃谭家菜,还嘱咐我穿漂亮点。

我本该有点骨气,直接回复No的,可这是谭家菜啊…… 我不是没用私房菜讹过他,可谭是私菜里贵的那档,那价格+我的饭量,终是让我狠不下心送他去烧钱啊。

“你发横财了?”我端坐在张帆对面,喝着二百多一杯的橙汁,同时看菜单检查他预订的是否样样招牌。要道歉,那就得表示出诚意。

“请客户,”怪不得他今天衣冠楚楚,“多带你一张嘴也不嫌多。”

我就知道!诚意根本不是对我表示的。我放下菜单没兴致看了,坐死等吃。

“你待会儿说话斟酌点,别扯我后腿。还有就是……这男的不错,你自己抓住机会。”

“什么意思?”

“你妈交待的任务呗,什么意思!”

我毫不感激他在公款吃喝时竟然想着我,因为我很不满意他总把我妈的话当圣旨的那德性,于是转移话题到他的油头粉面,“瞧在上海浸染的,真是,你越来越向奶油小生的队伍靠拢了。”

他太了解我了,知道我这样说的潜台词就是你真TMD腻歪。他横眉冷对,劈出一句自以为能砍死我的话,“怪不得沈东宁也不想着把追你回来,他大概偷着乐都来不及呢。”

“他肯定偷乐呢,他最会偷了,还会偷情呢。”

“陌陌,你别老揪着内个不放……”话说到这,他却突然收了口,改成一脸笑意。

原来是我跟着沾光的客户到了。张帆介绍,“桑尚陌。”

“张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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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闷头埋喝晶晶亮的黄焖鱼翅,觉得被焖的不只是鱼翅,还有我。不知是不是同姓的人都互相自来熟,尽管听了半天我也没听到半句生意,可张帆和那个张一律似乎相谈甚欢。

末了,张帆玩借车送女的把戏,说自己有事先行,烦请张一律送我回家。

车里,我干脆身子靠右一侧,明目张胆端详他:这是个周正的人---五官正,眼神正,身姿正,作派正。

不错,不错。

可是我摸摸心口,完全不加速。

“怎么?吃得难受?”哎,他就连口音也正。

“不是,”我脑中交战了一下,“自测。”

我把身子坐正,脸扭向车窗那面,玻璃亮如镜面,我在里面看到他微勾了下嘴角。他明白我的意思么他?不去想,谁管。

不再交谈。张帆已嘱咐过地址,他没必要再问。那一问一答之后,一路余下就是静默。

其实我是有点失落的。

到家后不久就接到张帆电话,“怎么样?”

“没怎么样,连话都没有。我不是他那朵花,他不是我那棵菜。”

我边洗澡边想,这个张一律,虽没令我芳心怦动,可其实我是希望他喜欢我的。因为他显然很优秀,被这样的人喜欢可以提升我的自信心不说,如果恰巧我又不喜欢他,不甩他,那这种良好的嚣张感简直可以让我飘上天。

我需要这种感觉,来粉饰沈东宁那个混蛋给我留下的疤。

负五

桑小姐我今年芳龄二十四。

别家宝贝一岁左右开始吐字,我两岁,这时张帆已经能用断断续续的词凑句子了;等到我终于可以出口成句时,差不多已经四岁了,此时张帆出口成章;他坐在电视机前看变形金刚时,我捧着看图说话看纸上的动物;他拿着成套的七龙珠时,我才开始学会看电视,看到忍者神龟直蹦高儿;学校课间,男生看军事天地,女生看花季雨季,我看格林童话;而当我试图和别人谈论十七岁不哭的那年,她们一脸鄙夷地望着我:我们现在只看席绢……

我啰嗦这许多是想说,我是个晚熟的孩子。我的初潮来得比别人晚,初恋来得比别人晚,初吻也来得比别人晚。当其他女生已公然在寝室内讨论某项男女竞技运动的技术性细节时,我还迟迟没答应我那初恋想感触一下前胸柔软的多次请求。

于是不久后,我便看到了四年前的那天那幕。

那之后他千辛万苦把我逮到,说,陌陌,你不是男生,你不了解那种冲动和需要。我是爱你的,我爱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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