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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舍(2)

公主殿下终于是等烦了,怒震大殿,吓得宫仆侍女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最终,樱或还是领着她去见了王上——可惜王上还在昏迷,等同废人。

“告诉母后她老人家,儿臣总归是要觐见的。”躲是躲不掉的。

“是。”答应着,并在长公主走近殿门口时,浅道:“夺回都城后,方可——发俸放粮。”

长公主顿住脚步,殿内侍女们的呼吸也随之停滞——为樱或的以下犯上,也为长公主山雨欲来的怒气。

“腰斩——”长公主头也没回,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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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怒的是王后,因为她的心腹居然在她不在的时候,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居然敢跟长公主公然叫板。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但在怒火渐熄之后,她还是纡尊降贵地去了死牢,因为她知道这丫头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

“你可知,这次连我未必保得住你?”王后道。

樱或微微点头,“知道。”

王后实在不想再多问那些没用的,只道:“说吧。”她敢这么没规矩,定然是想好了对策。

“王上恐怕撑不了多久了,齐国也只剩半壁,为长远打算,军中大权也该收回来了。”樱或莞声道。

“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会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为了儿子,她早已一步一步在盘算了,只是时间未到而已,“刘、张两家把持兵权十几年,怎可能说收就收,再说就算收回来了,由谁掌控?”没有将才,她收回来只会加速齐国败亡。

“所以趁这次都城失守,掘出将才,收回兵权。”否则只等王上一死,王后与王子便会成为人家刀俎下的鱼肉。

王后沉默不语,此次她亲自带王子去中卫军,就是怕王上死后,他们母子性命不保。

“都城失守,齐国危亡旦夕,再怎么只手遮天,也挡不住半壁江山的复仇之心。”刘、张两家再有权势,也要顾及悠悠众口,难不成他们现在还敢再提以和为贵?“趁此吉时,夺回都城。”让王子建立威信。

“你是说用中卫军?”那可是她唯一一个杀手锏了。

王后犹豫着……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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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的深夜,秦候府的前厅乍亮。

曹家父子二人对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双膝跪地——

“伯伯当真不愿救侄儿?”男孩直直望着曹参——秦候。

曹参哑然,竟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殿下号令,老臣自当万死不辞,只是……秦候府已远离军帐十数年,如此重任,怕有负君恩,望殿下收回兵符,臣父子立即赴沙场,马革裹尸也在所不辞。”额头点地,这块铜疙瘩他们曹家不敢收啊,这可是攸关齐国血脉存亡的大任……再说就算赢了,也未必是个好,长公主身后那十万兵马能饶得了他们?

听曹参这么说,男孩轻轻揉一下眉头,双眸泛泪,“父王昏睡病重,母后肝肠寸断,侄儿又年幼无知,身边再无良将,唯有伯伯一家可亲近,伯伯若不顾侄儿,侄儿当真要洗颈就死了。”

“殿下……”曹参万般无奈。

屋内,灯火摇曳,屋外,风雪莅临——

小男孩爬进马车,已经泪流满面,却笑盈盈地对着车内女子道:“姑姑,他收下了。”就是眼睛辣的生疼,小魏子那奴才,竟敢给他涂这么浓的辣汁,害他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被唤作姑姑的樱或拿过湿巾,仔细擦拭男孩脸上的眼泪。

此时,曹家父子二人就在车外——

“秦候既收下了这块虎符,就当知道王上和王子的性命便在你曹家手中,齐国是倾是存,全凭侯爷做主了。”樱或的声音很低,车外的曹氏父子却听得真真切切。

“老臣明白。”曹参拱手。

直待马车行进雪夜尽头,曹参才抬头,回身看一眼长子曹景手中的漆木方盒,“叫彧儿、重儿到前厅来。”曹家的大劫来了,得商量对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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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夹着厉风,似狼嚎肆虐。

秦候府大厅里,祖孙四人各据一方。

曹参把中卫军的虎符置于桌子中央,看着长孙曹重摩拳擦掌的模样,轻轻摇头,随即转身问长子道:“你有什么说得?”

长子曹景思索一下,“既然接下了,首要做得便是‘防’,否则大军未到都城,可能就要大败而归。”如今齐国兵权大半都在长公主府和益阳候府,他们接了中卫军的虎符,就意味着跟长公主府和益阳候府对立,如果不做好防范,不管都城是否夺回,秦候府都是一个死字,“二弟,你与奉贤君是忘年之交,奉贤君与益阳侯府关系匪浅,是否可以请他帮忙打探一下益阳府的意思?”如果他们这些大人物真心是不想让他们曹家接管中卫军,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总要打听一下眼前的局势。

曹彧,字仲达,曹参次子,曹景同父异母的兄弟,年十九,比侄子曹重仅长一岁,从刚才被叫来前厅,就一直一言不发,现下被兄长指名,也只是微微点头。

“小叔,趁临行前,咱们去把孟娥姐姐抢回来如何?”四方会谈一结束,出了前厅,曹重便兴冲冲对小叔戏言。

曹彧单手盖住大侄子的脑门,用力推开。

“等你回来她要是嫁了人,可别后悔。”孟家打算将孟娥嫁进长公主府,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曹彧看一眼头顶的风雪,良久之后才道:“是你的东西,即便易主,只要想要,依然会变成你的,没有后不后悔。”

“呵!”曹重大笑,他就是喜欢小叔这脾气,“好,这次咱们叔侄联手,让那个张士杰开开眼,看看什么才叫打胜仗!”

曹彧再次将大侄子的脑门推到一边,“那个歌姬的事,大哥已经知道了。”他还是想想怎么逃过他爹的追究吧,曹家对这种风流韵事一向严苛,偏偏却生出他这么一个风流种。

“小叔,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他不是怕被责罚,只怕父亲不让他到前线,那他的远大前程可就没戏了。

“……”曹彧看他一眼,转身进去后院——这种事他向来不管。

曹重的右眼皮微微跳两下,有些后悔,他原本对那小歌姬也没有十分喜欢,只是觉得可怜,便顺手收在了麾下,这下可好……不知主动认错,父亲会不会轻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在后黄雀

曹景恨的不是儿子拈花惹草,恨的是他屡教不改——曹家丢失兵权近十年,若儿孙再不思进取,不过十年八载,曹家也就自此败落了,身为长子,曹家未来的掌家人,他当然清楚父亲接下那块铜符的用心,这是拼着全家的性命在赌曹家的将来啊,所以他怎能不重罚儿子!

二十鞭抽下来,看着儿子皮开肉绽的后背,他也心疼,却是又疼又恨!

如今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后事还是要处理,招来二弟,交代他去把那歌姬的事给了结了。

让曹彧没想到的是,居然还能在这种胭脂巷里见到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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