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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巷里(118)+番外

作者: 碎鸦 阅读记录

“好,带你去景山看日落……”他依然毫不犹豫地许诺。

就好像此时已经是车站临别的时刻了,两个人有说不完的废话和承诺。和周围牵挂live的歌迷们比,他们格格不入,像两个矫情的神经病。

后来还是陈釉最先发现不对劲,她从他的怀抱里退出来,有些难堪地说:“我们这是在干嘛啊?又不是今天就要分开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陆鲜衣把她松掉的围巾重新围紧,笑:“这是不是还是我之前给你围的那条?”

陈釉低头,摸了摸围巾深灰色的面料,点头:“嗯,好暖和。”

陆鲜衣扬起嘴角,拍拍她的脑袋:“这是李妈妈找人用羊毛织给我的……所以,传家之宝你懂吧?”

一阵风吹过,把他的头发吹乱,虽然吹乱了也还是很好看。陈釉抬手帮他整理头发,疑惑地问:“传家之宝怎么了?”

陆鲜衣沉吟:“嗯……就是,她给我的,我现在给你了,就相当于她给儿媳妇了。”

一月寒冬中,她的脸“噌”地烫了,拨他头发的手又淘气地把头发全弄乱,然后拍了他肩膀一下:“瞎说!”

场馆外为了配合演出的氛围会特意播放一些演出艺人的歌曲,这会儿放的是《All Mine》。陈釉曾在播放软件上看到,有人对“Amazed by you,I think I’m falling, falling with you”这句的翻译是“你是我岁月里的惊鸿,我是你沦亡的囚徒”。

钢琴和大提琴的交奏在空中悠悠回荡,陈釉突然就觉得,哪怕只这样静静地与他站在一起,站到白昼被夜色泼墨,再站到破晓在天际划开,哪怕一动不动,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陆鲜衣也一样。

他牵着她的手,直到进场都不愿意放开。

这次的live歌单比上一次多了很多新专辑中的歌,但是经典的一些曲目还是有唱,更比上次多了一首《Deeper Deeper》。陈釉爱上摇滚乐的那天起,就一直幻想,一定要找一个和她一样爱听摇滚的伴侣,等到七老八十了,还能一起去现场。在露天的草地上蹦跳,在人群的推挤中摇晃,对着台上一起举起金属礼……

她如愿了一半,所以她是最幸福的人。

唱到《One Way Ticket》,他俩的感触比听《Wherever you are》时来得更多。

“Anywhere you are,Is where I want to go…You are my address. I don\'t care how I get it…I need a one way ticket home…”

过去的五年是寸步不离却情窦未开的时光,他们之间只隔一间教室的距离,从她走向他只需要几十下步数;而现在的他们是当心走到一起,却又要分隔在双城,从他奔向她只需要一张薄薄的单程票,票上的站点间却是一千多公里的奔波。

月台与列车,长相离遥相望。但总有一天,列车会永远停息下来的,他们都相信。

演出结束,从拥挤的场馆出口艰难地逃生,大量人流同时拥堵在同一处,外加场馆内管制盗摄直播的屏蔽仪极强,走了好久好久手机信号依然是一格都没有,更别说连上网。两人于是心无旁骛地一路回顾live,分享心中兴奋的余温。

地铁载着他们驶了一站远,手机才终于恢复了正常信号。两人的手机几乎是同时响起。

老张给陆鲜衣发了二十多条消息,最后一条是语音发的:“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瞒不住了啊,你逃课逃寝的事情不知道被谁捅给辅导员了……”

陈釉接起爸爸的来电:“你去哪了?!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唉……爷爷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要开虐了(捂脸逃跑)

第66章 65

这一天太戏剧, 下了地铁后, 在出站口两人懵了好久好久。刚刚把他们放下的地铁已经是最后一班,地铁站空空荡荡,长长的轨道向两边的黑暗延伸,看不到尽头。

陈釉脸上挂着被风吹干的泪痕, 她真恨自己动不动就爱哭的毛病, 这么大了还改不掉。

陆鲜衣抓着她的手一直不松开。

“我和你一起去。”他不假思索, 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

迎着出站口飘进来的冷风,陈釉压抑住内心的软弱无助, 懂事地说:“不行, 你赶紧回学校,别让辅导员给你处分。”

辅导员给他一个期限, 明天下午之前能见到他人,这次的事情就不再追究。算上今晚,他已经连逃两天的寝, 两整天的课, 而且这两天还有好几堂重要的考试课。辅导员做出这样的处理, 已是念在他初犯, 很给情面了。

陆鲜衣皱眉, 很烦闷:“你一个人,坐一晚上的火车,不安全啊……”

要是她心情好就算了……爷爷去世对她会有多大的打击,他太清楚了。等到第二天早上的动车回去,到达T市的时间都要比今晚直接坐绿皮火车回去的晚, 她急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去。所以买票的时候眼睛都没眨。

陈釉扯了个很难看的笑试图宽慰他,被他握住的手曲了曲小拇指,在他掌心勾了勾:“放心吧!我长大了!”

长大了,所以要懂事。他不会什么事都能陪着她,但他有这个心,已经足够了。

降温来得迅猛又无情,刀锋般的风刮得人眼睛都疼。陆鲜衣丧颓着脸纠结了好久,久到他本是温暖的手都冻麻了,才无可奈何地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出了什么事第一个给我打电话,我今晚电话不会关机,明天一早坐飞机回北京,在这之前你有任何需要我就赶过去找你……车上不知道会不会有小偷,你把东西都看好了……要是困了就把东西都抱在怀里……定个闹钟,防止明天早上睡过站了……不过应该也没事,每站都会有乘务员喊的……”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又一堆,把陈釉的眼泪又说出来了,她哭着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我长大了,不怕!”

他帮她紧了紧围巾,把围巾边缘拉到她嘴巴边上盖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笑:“你再怎么长大,都是我的女儿……”

陈釉破涕为笑,拍他一下:“神经病!”

叫的出租车到了,晚上没地铁也没公交,她只能坐出租去车站。他把着车门,迟迟不愿意关上放她走,低头看着坐在后座的她,总觉得她身躯这么小,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事情。盯着她一闪一闪的眼睛,他咬牙:“要不我还是陪你回去吧……”

陈釉推了推他的胳膊,语气柔和:“别闹了,回北京,听话!”

人为什么要不停地经受别离,为什么不能长长久久在一起,为什么好不容易靠近了又要放开手?陆鲜衣心里不断地盘问,但都无果。陈釉说她长大了,他也想告诉自己,他也长大了。成年人应该理智,很多时候就是会有这么多不由自主的选择,如果任由理智被冲动打败,留下的麻烦也许会更多。

他知道,她希望,他好好珍惜自己努力考来的学校。

出租车司机有点不耐烦了,回头看了他们好几眼。陆鲜衣把着门的手慢慢放松,眼里始终是化不开的眷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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