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巷里(120)+番外
底下的学生都在指着屏幕上列出来的主题议论纷纷, 老师接着说:“你们现在就可以分组了,然后我把每组的组员和选题登记下来。”
这边陆鲜衣和老张还没反应过来,那边齐笑笑就转头兴奋地对他俩说:“我们三个一组吧!”
状况外的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回答。
老张:“好啊好啊!”
陆鲜衣:“拒绝。”
齐笑笑倒是一脸得意地笑笑,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反正我们三个坐在一起,等前排的学生组队完成了,也就剩我们三个了,只能在一组……”
陆鲜衣冷静地好言劝阻:“我周末没时间,我要请假回家……而且我英语很烂,你别跟我一组,我会拖你后腿。”
她大惊失色:“你周末还要跑?辅导员不会放过你的!而且你没听老师说吗?这次的任务算期末考核的!”
陆鲜衣失了耐心,白她一眼:“你管我?”
老张都觉得这个齐笑笑真的很烦人,就是不罢休:“你到底又有什么事周末跑走啊?又要看演唱会?你这么有钱啊?”
陆鲜衣不理她了,老张尴尬地替他解释:“他女朋友家里出了点事,很重要的大事,他得回去帮忙……”
齐笑笑手里的书“啪”地掉在桌子上:“你有……女朋友了?”
说完她低头,看到陆鲜衣正认真地在查回家的高铁票,对外界的一切声音置若罔闻。
老师看向他们三人:“Hi?孩子们?就剩你们仨了,决定好怎么分了吗?”
这话说出来就没打算让他们有别的回答的,齐笑笑坐正身子,点头回答:“我们三个一组。”
老师推推眼镜,微有些不耐烦:“那快点到前面来写一下你们的名字吧,就剩你们了。”
齐笑笑站起来就小步快跑了上去。
老师把名单推到她面前:“这剩下的仨没打勾的名字是你们吗?”
看了一眼,她点头。
“行,那你们确认一下组长是谁,组长要负责主要任务,包括周末组织出去采访和最后的present……”
齐笑笑刚准备指自己的名字,手指悬在空中愣了一会儿,然后狡黠一笑,移到了男生那一栏,在陆鲜衣的名字上落下:“老师,就他吧!”
……
走廊上学生都走光了,此刻正是去食堂打饭或是回宿舍点外卖的时候。
齐笑笑站在消防栓这边,陆鲜衣站在对面。气氛压抑紧张。
突然他靠在墙上的背直起,抬手把英语书往地上一砸:“你是不是有病?我跟你说话你听不明白?我说我要跟你一组了吗?我说我要当组长了吗?我们很熟吗?”
他刚刚高铁票都买好了,结果来了这么一个噩耗。
齐笑笑竟然表情委屈:“那最后也只剩下我们三个了……没办法啊……我上去的时候,老师的名单上就剩我们三个了……”
陆鲜衣抬手打断她的话:“你别说了,我不跟女生计较。这组就当你和老张是组员吧,你当组长,我不参与……期末考核什么的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管。”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连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都没留。
当晚陈釉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好友申请。
上面写着:“Hi,你好,我是陆鲜衣的大学同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麻烦你通过一下我的好友申请好嘛?”
她皱了皱眉,眼神在“重要的事情”上停留了半晌,还是点了“同意申请”。
对方很快发来一大段字:“你好,请问你是陆鲜衣的女朋友吗?我在他空间的留言板里找到你的……希望没有冒昧到你。我是他同班同学,我叫齐笑笑^_^你可以叫我‘笑笑’!是这样的,我们周末有个很重要的英语作业,需要分组完成,我和他一组,他是组长。这个任务是需要计到期末考核中的,会影响期末成绩的!!!”
“可是他说他周末要回家,说是你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我想问一下,你家里是真的出了什么很大的事吗?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劝劝他周末不要回家呢?毕竟这个任务是真的很重要啊……”
陈釉被这一大段字弄得云里雾里,仔仔细细读了好久才明白,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好受的感觉,她回道:“嗯,知道了,我家里确实发生了很重要的大事,他关心则乱就忽略了学业上的事情,我会劝他的……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也会劝他不要回来的。”
她接着补充:“但是还是谢谢你,关于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我,按他的性格他有可能不会告诉我……”
发过去后她也没再盯着屏幕等对方回复,退出来直接给陆鲜衣拨去了电话。
按爷爷老家的习俗,去世三天后得把遗体送回家下葬办白事。陈爷爷的老家在徽州一个青砖白瓦的古县城,这几年没有什么发展,别说高楼大厦了,连高压电线杆都很少。陈釉站到宅子大门的门槛边,看着空旷天空中的残月,等待电话那头接通。
陆鲜衣接电话的语气很是担忧:“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在四野安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就似泉水从她耳边潺潺而过,很让她心安,心间瞬时就泛起了对他无尽的想念和依赖,但她还是压抑住心酸:“你不要回家……周末,好好留在学校。”
陆鲜衣在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买票的事还没跟你说啊……”
屋里断断续续传来亲人哭丧的声音,陈釉蹲下来靠在门口堆起的石砖旁:“我听说了……”
“我还听说,你周末是有很重要的作业的。”
陆鲜衣语气马上就带了愠怒:“是不是一个叫齐笑笑的跟你说的?还是老张说的?cao!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发火撒泼,陈釉都能想象到他在那边跳脚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不管是谁跟我说的,总之她的做法是很理智的,你现在冲动过头了知道吗?我不希望你周末跑回来,这边一切都顺利,我也很坚强……”
“我有你牵挂就够了。”捡了根树枝在泥地上写了个“陆”字,她小声地嘀咕。
他的情绪果然缓和了下来,开始对着话筒百般委屈:“我真的好想回去……我一听你哭我就很担心,就想着反正就一次英语作业,我这次不完成他期末还能让我挂了?我票都买了……”
陈釉继续写了个“陈”字,安慰:“我知道呀……但是,你要冷静想想,英语课是很重要的考试课,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应付的……万一要是老师刁难你让你挂科呢?我不希望你挂科,更不希望你是因为来找我挂科。”
对方还是沉默,不情愿的沉默。
陈釉叹息:“这么多年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对我还不放心吗?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一直都很坚强。”
陆鲜衣咕哝:“嗯……是一直都很坚强,除了爱哭……”
这一句话是一个阀门,拧开了陈釉的泪腺。她脸颊紧紧贴着手机,把头埋进膝盖间无声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