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巷里(125)+番外
消息发过去好久都没回音,陈釉翻相册找到之前保存的他的考试安排表,他下午确实有一场考试,但这会儿应该是已经考完了。虽然疑惑,但她还是撇撇嘴,把手机收回口袋,想着他忙完了应该会回。
晚餐确如他们所说,丰盛至极。大大的圆桌子上摆满了菜,甚至很难有空位容纳碗筷。陈釉默默坐到最不起眼的角落,旁观着同学之间她无法理解的热闹与狂欢。
就在她斯文地独自夹菜品尝时,谭琛一手拿着空杯子一手拿着酒瓶走到她面前,用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对她说:“陈釉!之前的事,是我的不对,我太小气太卑鄙……我呢,敬你一杯,请求你的原谅!”
说完他就往陈釉的杯子里倒了半杯红酒,再把自己手中的杯子满上,毫不犹豫地,抬手一口闷光,然后注视着她,眯着眼睛友好地笑。
在场的人都欢呼鼓掌:“班长是个汉子!”
不知为何,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真诚,但陈釉内心充斥的厌恶一分都未减,她冷漠地看着他,婉拒:“我不会喝酒……”
坐在她对面的几个男生都“吁”了一声,失望地嘀咕:“不给面子……”
谭琛扬起的嘴角抽了抽,表情尴尬地说:“我知道我之前做得太过分了,你一下子原谅我很难,但是……今天大家都考完了,又是我们大学生活的第一次集体聚会,都高兴,你就当喝一点敬所有同学了,行吗?”
几个女生也劝她:“对啊陈釉,这红酒度数不高的,喝一点没事,我们都喝了!”
陈釉低头闭眼纠结了好几秒,才无奈地抬头,握住杯子,牵强着说:“那我喝一半吧,就当给所有人敬酒了。”
她站起来,在所有人兴奋的注视中仰头把酒杯送到嘴边。她慢慢地喝,桌旁的其他同学都有节奏地叫好。差不多觉得一半喝完了,她刚准备把杯子拿开,谭琛一把冲上前握住她的手把剩下的酒也送进她嘴里。
说是送,其实说是灌进去的更准确。陈釉被呛得咳嗽不止,皱着眉愤怒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谭琛“嘿嘿”笑了笑,眼含歉意:“也就一点点,你喝完了,大家都高兴……”
“是不是?!”他转头看向同学们,一脸邀功的表情。
其他人都点头大笑:“是是是!就一点点,喝完就不喝了!”
如果不是怕扫了无辜人的兴致,陈釉真想猛扇他一巴掌,但还是克制住了。她把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坐下来。谭琛也悠悠地回到自己座位,宴席的狂欢像无事发生般继续下去。
陈釉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接近七点半,陆鲜衣还是没回他消息。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过去,在通讯录翻他号码的时候忽觉一阵头晕。
她收起手机,撑着额头甩了甩脑袋,抬起沉重的上眼皮环视四周。她记得他们班只有三十个人,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有六七十个人。所有的脸都张着嘴大笑,所有的手都伸着筷子在桌子中间挑挑拣拣。
这种感觉太不对劲了,她又不是没喝过酒,那种微醺的感觉绝对不是现在这种全身意识都在慢慢被剥夺的窒息感。她下意识地想要掏手机给柯以柔打电话,但手都不听她使唤。
混沌中,她在旁人对她的声声叫唤中,晕厥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刺眼的阳光灼得她眼睛生疼。虽然肢体能恢复行动能力,她依然觉得头痛欲裂,像是被人踩过一遍。缓神好久,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被子枕头的气息都是她陌生未知的。
她一个猛子坐起,先是掀开被子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状况,还好,穿戴完整,她松了一口气。
摇摇晃晃地走下床,她轻轻捶着脑袋走出房间。还是昨天轰趴的别墅,到处都是一片凌乱,喝完的酒瓶和吃完的零食包装袋散落在地板上。只是很安静,好像昨天的狂欢是一场幻梦。
她扶着墙四处探查,走到客厅时被沙发上的一个人影吓了一大跳。
谭琛举着烟灰缸往里面弹烟灰,抬抬眼皮用戏谑的眼神看她:“醒了啊?”
陈釉紧张得汗毛都竖起,对他邪性的目光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畏惧感,她犹豫地问:“他们呢?”
谭琛后仰半躺在沙发上:“都回去啦,就你一个人,睡得不省人事。”
“你什么意思?”陈釉攥紧拳头,瞪着他,“昨天的酒是不是有问题?”
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人哼笑一声,洋洋自得地“嗯”了一声:“你在床上,真可爱……”
陈釉懵了,一瞬间想杀了他的心都有,她不肯相信:“你他妈胡说!我根本就不记得有发生过什么?!”
谭琛站起来拿着手机向她走来,逼得她后退到墙边。
手机屏幕对到她面前,是她闭眼沉睡的样子,还有……她赤/裸的上半身。
陈釉根本不敢仔细看,看到自己的脸后她觉得世界都崩塌了,愤怒的血液涌上头,她伸手扇了他两个耳光:“你不是人!这是违/法的!违/法的!”
谭琛一点都不害怕,笑着说:“我还有视频呢,你要看吗?回头我给你男朋友都发过去!”
她的世界被黑暗吞噬了,尤其当她听到这些东西会被男朋友看到时,她崩溃了,心脏似乎是被这个魔鬼捏碎了。陈釉把慢慢逼近自己的恶臭的脸庞一把推开,磕磕绊绊地跑开,鞋都顾不上穿好就开门冲了出去。
她跑了好久好久,没有回头看有没有人追赶她,跑了好长的路才看到一个地铁站,顾不上其他,她冲了下去。
在地铁站安检口,她迷茫地抬眼环顾四通八达的站口,从口袋中颤抖着把手机拿出来。
在昨晚十一点左右,陆鲜衣给她发了一个“宝,晚安”。
未读的消息显示在屏保上,像是把她碎裂的心又砸到地上踩了几脚。陈釉咬着嘴唇憋回眼泪,打开拨号键盘,重重按下“1、1、0”几个数字。
“我还有视频呢,你要看吗?回头我给你男朋友都发过去!”
地铁在甬道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像在嚎哭,陈釉紧闭双眼,愣愣地注视着这三个数字,终还是一个个删除退出。
地铁站的转播电视正在播放社会新闻。
“……原来啊,我们认为不存在的迷/药和听话水其实是真实存在的,恶魔可能就遍布在你身边察觉不到的地方,张开着恶毒的獠牙注视着你。女孩子们一定不要放松警惕,学会保护自己,如果不幸发生了万一,千万不要因为怕丢脸就不去报警,不法分子就是抓住了这种心理,有恃无恐……”
陈釉木木地走过安检口,她想,她的人生完了。
……
陈瓷听完气得恨不得把桌子掀翻:“你糊涂啊!你太糊涂了!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们这么久!!!陈釉!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陈釉痛哭:“不然我要怎么办?!我不想让陆鲜衣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这是我一生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