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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巷里(133)+番外

作者: 碎鸦 阅读记录

学长深深看了他一眼,问:“你还有力气吗?”

陆鲜衣想都没想就点头。

“好,”学长长呼口气,“我们把担架举到头顶,举着她走。”

村长心疼地说:“哎哟孩子们,你们这行不行啊?”

陆鲜衣回答:“没问题的,就是得麻烦您在中间扶着点,我怕我们手不稳。”

于是他们在水中艰难地探到平地站稳,在村长的帮助下齐齐把担架举过肩膀。还好他俩身高差不多,二婶的体重又轻,暂时还没有觉得很困难。

雨势有所减小,三个人趟着齐膝的洪水缓慢地前进。

担架上的人突然发出抽泣啼哭的声音,陆鲜衣忙问:“奶奶,腿又疼了?再忍忍,我们马上就能去医院了。”

二婶模糊的声音伴着雨声传到他耳边:“不是的……奶奶就是……就是谢谢你们……”

举着的手臂因为长久卖力已经僵麻了,陆鲜衣还是笑着说:“不用谢,真的不用谢。”

只要您能平安,就是最好的感谢。

……

暴雨终于疲倦了,慢慢变成如针的蒙蒙细雨。大胡子拍了拍大腿站起来大声说:“兄弟们,走吧!先送一趟进去!不然一会雨又大了,这物资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送啊……”

低着头的陈釉慌忙站起来,跟到他旁边,用祈求的眼神抬头看他:“叔叔,带上我吧!求您了!”

大胡子拿她没办法,无奈地叹气:“唉……你一定要去吗?”

陈釉睁大眼睛重重点头:“是的!一定要去!”

一瞬间大胡子觉得,她勇敢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刚学会自行车不让人在车后面扶的女儿,他柔和地笑笑:“好好好……那我们把你带进去……你自己要小心,别出事!”

终于获得允许的陈釉欢呼一声,见到三两个人已经行动起来搬运还没弄上车的货物,赶忙殷勤地跑过去帮忙。一大箱方便面她气都没喘就直接抬了起来,大胡子傻了眼:“没想到,你人小小的,劲还挺大!”

陈釉悄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咬牙强撑,嘴硬地说:“小case!”

大胡子纳闷:“小什么?”

“文盲!”队友敲了他脑袋一下,“这都听不懂……”

“嘿——!你个小兔崽子!”大胡子追着还手,帐篷内外忽然充斥着温情和友好,刚刚灾害造成的压抑氛围转眼就消逝不见。

运送物资的是一辆底盘很高的大货车,驾驶舱有四个座位,陈釉乖乖挤到后排的角落,抱着背包盯着窗外缓缓后移的夜色。越往前开,她内心越激动,因为离陆鲜衣的距离又近了一点;可越往前开,眼前的画面也越来越沉重,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被洪水淹没。这还是洪水退了一点后的景象,之前有多可怕,她想都不敢想。

前排的大胡子和开车的司机交流着路线:“山下的村民疏散逃生的地点在地势较高的村镇小学,我们沿着这条路再直走,到了最前面的山口左拐就到了。”

陈釉忙说:“就在山口把我放下来!我男朋友在山上!”

大胡子皱着眉回头,一脸惊讶:“你还要上山?”

她点头。

司机笑了,大胡子也哭笑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胆子怎么都这么大?!我年轻的时候……唉真是自叹不如……”

司机打趣:“这或许就是真爱的力量吧!”

陈釉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否认,“嘿嘿”笑了一声,心里的勇气莫名又增加了几分。

车子终于开到山口停了下来,陈釉开门跳下车。发动机轰鸣中,大胡子探出窗子对她大喊:“姑娘!注意安全!加油!”

她转身对他挥了挥手,乐观地笑:“我会的!谢谢你们!”

车子继续前进,大胡子伸出来的脑袋一直看着她,陈釉站在原地对他挥了好几次,鼻子因为感动而发酸。对着车子远离的方向,她轻声呢喃:“好人会一生平安的……”

离开车灯的光,周身又恢复黑暗,陈釉打开手电,对着山口长舒口气,叉着腰自言自语:“上山就上山!Who怕who!”

湿滑的泥泞,重重的柴枝乱草,还有她一直害怕的黑暗,都已经算不上什么。她不停告诉自己,她是在向着陆鲜衣前进。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什么都不怕。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任风吹干,流过的泪和汗……”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

小小的人,有最响亮的歌声,最坚定的脚步,和最大的勇气。

……

出了村口,洪水渐渐退到脚底,陆鲜衣和学长终于能恢复之前抬担架的轻松姿势。沿着路一直往前走,远处救济站帐篷里的灯光仿佛点燃了他们心里渴求已久的希望,腿也不倦伐了,脚步轻快地向前大步地迈着。

帐篷外挂着“众志成城,抗洪抢险”的横幅,陆鲜衣和学长把担架抬了进去,一进屋就赶忙向志愿者说明情况:“这位老奶奶她左腿严重肿胀,需要及时治疗,我们把她从山上抬下来的,现在需要你们的车帮助我们把她送到医院去。”

刚刚说大胡子是文盲的小个儿志愿者张大嘴巴:“我去!你们……把她抬下来的?”

陆鲜衣点头:“对,没办法……老人家情况危急,我们也不忍心不管。”

小个儿啧啧感叹:“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勇气?佩服佩服……”

学长很焦急,发现二婶腿部的情况一直在恶化,忍不住催促:“现在有车吗?我们要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去,不能再耽搁了!”

小个儿转身问队友:“有人跟我一起送吗?”

只有三两个人抬眼看他,看完又低下了头。小个儿认命地撇嘴点头:“得,我送!”

小个儿出门找车时,学长瞥到了陆鲜衣小腿上的伤口一直在往外流血,担忧地问:“小陆,你这个伤口要不要先处理一下?刚刚进了脏水会感染的。”

面包车开到了帐篷门口,陆鲜衣示意他先把担架抬到车子上去,无所谓地说:“没事,这点小伤口算什么……先把她送医院去,我再处理吧。”

牛毛般的细雨又慢慢变大,变成豆大的雨珠,面包车在黑夜中拉好车门,载着五个人缓缓离开。

……

陈釉废了好大的劲才登上山,这时她发现手机能收到信号了,便赶紧一边向村里奔跑一边拨打陆鲜衣的电话。

幸好,能打进去了。只是打了三个,都无人接听。

村里的屋子都没有灯光,大部分村民都已经歇息入睡。陈釉站在原地,四处看看才觉得自己像个无头苍蝇,在这么小的地方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她坚持不懈地给他打电话。

第六次拨打时,电话终于打通了。话筒里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张口第一句就是“陆鲜衣不在”。

陈釉迷茫:“你是谁?他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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