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巷里(85)+番外
贴完后陈釉让他帮她在手腕上贴一个贝斯手Ryota同款的“STAY FOOL STAY COOL”, 再在脸颊上贴一个oor的logo。
陆鲜衣以前没贴过这东西, 连小时候买泡泡糖送的纹身贴都是直接给她, 所以动作很不熟练, 贴完她手腕上的才摸出点门道, 原来把贴纸弄湿后得用手按住一段时间后才能松开,不然就会像她手上那个一样,边缘都没粘上去,变成一个失败的作品。
于是他把贴纸弄到她脸上后不敢松手,一直用手掌捂着她的脸颊。
他一边按着她的脸一边转头看路过的各式打扮的粉丝, 听到有两个路过的人在用日语交谈,忙兴奋地转头要告诉她,与她直直盯着自己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儿,自己嘴边要说的话也卡在了舌尖。
陈釉眼里含笑,没有逃避自己的目光,对他挑挑眉:“你手心好热。”
废话,她脸颊也挺热。陆鲜衣张嘴闭嘴,微微松手查看贴纸有没有粘好,见边缘还有些松动,忙又把手捂紧。
女孩脸小小的,他五指一伸全就几乎能全部包起来,热热的皮肤贴在他暖暖的掌心,他手开始有些发抖,动了动手指,小指移到女孩眼角边上,恰好她在眨眼,睫毛有意无意地挠过他的小指尖,让他手抖得更厉害。
陈釉忍不住笑:“你抖什么啊你?”
陆鲜衣语气别扭:“痒……”
终于粘好了,撕开表层的纸留下一个轮廓清晰完整的logo,给一张平素清秀的脸添了几分酷酷的味道。
陈釉把两张票举到一起让他拍个照,阴阳怪气地说:“你是不是很遗憾啊?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带女朋友来看的,却跟我一起来看了……”
“……”陆鲜衣摸摸鼻头,微微有些尴尬,转移话题,“你猜今晚会唱什么?”
陈釉把票收起来,歪头思考:“你最想听什么?”
陆鲜衣耸肩:“我想听的应该都不会唱。”
确实就给他料到了,他最爱的老歌都没有唱,但是这个歌单也很惊喜了,从intro到encore,每一首都是对粉丝来说意义深刻的歌。
场馆里热闹得几乎要把馆顶燃着,陈釉和陆鲜衣的位置在内场倒数第三排,加之live开始后全体都站了起来,已经看不见舞台上的光景,只能通过旁边的大屏幕投放看清他们的脸,感受胸膛里溢出的爆炸式心跳。
Tomoya的鼓棒往鼓面砸下去,鼓声透着地面震颤着所有人的脚。两个人跟着观众的浪潮一起呐喊、甩头和做手势,明明是入冬的霜冷天气,却蹦出一身的汗。
《Mighty Long Fall》结束后,气氛推到了高潮燃点,正场歌单结束,灯光全部暗下,全体粉丝对着舞台大声齐唱应援曲喊乐队回来安可。陈釉喘着气歪着身子冲陆鲜衣大喊:“我要激动死了啊啊啊!!!”
陆鲜衣隔着声浪没听清,侧头让她再说一遍。这时安静过后的乐器突然切换了柔和抒情的前奏,熟悉的吉他旋律令所有人兴奋地尖叫,乐队回到舞台上。陆鲜衣来不及再听陈釉说的话,激动地把她举起来的手一抓:“唱《Wherever you are》了!!!”
陈釉大脑一懵,隔着昏暗灯光看他的侧脸,思考他这个举动是不是只是一时狂喜来不及做出思考的反应。
Taka缓步走在舞台中间和前伸的T字台上,举着话筒,声线温柔深情。
“Wherever you are,I always make you □□ile……
Wherever you are,I’m always by your side……”
不怕摇滚乐队唱摇滚,最怕摇滚乐队玩深情。全场跟随的默契大合唱极尽震撼,又极尽温情。是狂风暴雨的呼号,却又是三月细雨的缱绻呢喃。
陆鲜衣一直拉着陈釉的手,两个人都对这首歌的歌词烂熟于心,可以一字不落地跟着唱完。
是本能的抓紧吗?
陈釉也像着了魔,一边盯着大屏幕上Taka泛着星光的盈盈双眼,一边变换着自己的手指在他手掌里的姿势,移动,又移动,直到与他十指相扣。
陆鲜衣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她,但她也不松手,曲起食指,在他掌心敲了敲,然后又很快扣到他手背上。
少年转回头看着前面,伸直的手指慢慢屈服,弯了手指,轻轻搭在她手背上。
“Whatever you say, 君を思う气持ち
(想念你的心情)
I promise you“forever”right now……
Wherever you are, wherever you are……”
这列车沿着掌心指纹缓缓开,开了好多年,女孩终于把她一腔的勇气与爱,开进了男孩心里。
……
深夜绿皮快车里,逼仄狭窄的卧铺空间里,陈釉躺在上铺,脸颊上的纹身贴还没来得及洗干净,她躺在枕头上,听着轨道上传来的“哐啷哐啷”声,手拿着湿纸巾在脸上轻轻反复地搓。
下铺的陆鲜衣,一只手枕在脑袋下面,一只手抬高,举在自己眼前,盯着掌心一动不动。
天气预报说今晚开始会迅速降温,明天起华中地区会有大范围降雪,他们庆幸买了深夜回去的车,不然保不齐还会困在上海。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起初窗子玻璃还能看见窗外群山的影子,现在已经布满了雾气。
隔壁铺传来别的旅客睡熟的鼾声,陈釉睡不着,轻轻把头伸出床铺外,打量下面的陆鲜衣,见他也没睡,就悄声对他说话:“我睡不着,你睡得着吗?我好兴奋呀,现在就开始想他们了。”
陆鲜衣放下举起的手,偏了偏脑袋,迎向女孩滴溜溜看着他的眼睛,用气声回答:“我也是……他最后说的那句‘See you soon’,现在还在我耳边回荡。”
陈釉咧嘴开心地笑:“下一回,我们还一起去见他们!”
陆鲜衣看到女孩笑起来后嘴角牵动的腮边还有没擦掉的贴纸残留,把手抬起来朝那个方位指了指:“你这里还有一点没擦干净……”
陈釉下意识地摸了摸他指的地方,然后又把头低了低:“在哪?”
陆鲜衣只好探出身子,把手指点到她脸上:“这儿。”
车厢轻轻摇晃,轨道还在“哐啷哐啷”,借着过道暖黄的灯光,陈釉维持着这个姿势凝视着他,也不着急擦拭脸颊。陆鲜衣被视线灼热,缓缓收回手指,转了转眼珠,看向别处,半晌后,他轻声说:“谢谢你,给我这么美好的生日礼物。”
“噗嗤”,陈釉笑了,手臂往下一捞,在他心不在焉的头顶上一拍,喟叹,“知道啦知道啦,大恩不言谢,不用客气!”
陆鲜衣假装恨恨地瞪她,把她的手拍开,身子往后一倒,躺回床铺上。上铺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好奇地问:“怎么了?”
“我去上个厕所,”陈釉瓮声瓮气地答他,沿着旁边的小台阶踩下来,落到地上,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陆鲜衣床前。
闭上的眼睛又迷茫地睁开,陆鲜衣看着站定在他床边的陈釉,疑惑地问:“……你不会?连上厕所都要我陪吧?”
……女孩外套上顺数的第二个扣子松动要掉了,衣领边缘还粘了一根头发,细白的脖子侧面,颈动脉处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陆鲜衣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她此刻正低下头,把唇贴上了他的。软软的,温热的触感,让他一下子大脑空白,甚至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