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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巷里(89)+番外

作者: 碎鸦 阅读记录

陈釉皱眉:“等一下,你别提醒,我想想……”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她又掰着指头小声从头快速默背了一遍,还是不争气地卡在了这里。

“至……”陆鲜衣提醒。

“哦!至舍,”嘿,终于想起来了!“四肢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呃……同舍生皆被绮绣……”

“错了……”陆鲜衣打断她,勾起唇有些得意地看她,“漏了一大句。”

“……”陈釉握拳捶了捶脑袋,低头冥想了许久,终是求饶,“提醒一下吧,真的想不起来了……”

陆鲜衣看着她不说话,良久后把她的手拽过去,反掌向上,用自己的食指在上面轻轻写。陈釉痒得把手一缩,又被他拽了回去:“你还想不想背了?”

两点、一横、一竖折,一竖、一撇、一点,一个走之底……是个“逆”字。

陈釉弯着眉毛疑惑地看他:“逆?逆……逆旅?”

陆鲜衣收回手指,满意地握回语文书的封面,点头。

“哦!”恍然大悟,陈釉忙背道,“寓逆旅,主人口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

“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接下来就背得很顺畅。

“错了……”哪知陆鲜衣又打断了她……陈釉怔愣住,仔细一想,明明没错啊?

她瞪他:“哪错了?!”

陆鲜衣笑得意味深长:“某人书上这里写的是,‘姓陆的是臭傻逼’……”

陈釉脸瞬间蹿红,把他手中的书一把抢过去确认,发现她果然不知哪年哪月哪日在上面写了这几个字,摸上去还凹凸不平,力透纸背,也不知当时到底是有多生气。她抬手拍了他几下,恼恨道:“不背了不背了,我找林晗帮我。”

陆鲜衣笑着躲开,伸手从她桌子上拿过数学《五三》:“行行行……那数学有不懂的吗?”

“没有没有,”陈釉又抢了回去,生怕自己不记得什么时候又在其他书上留下了一些羞耻语录,把他推出林晗的座位,“你走吧,我自己复习。”

陆鲜衣还有些遗憾失落,反复问她“确定吗?确定不要帮忙了吗”,却犟不过她闹别扭,只好乖乖站起来准备离开,临走时还把手往她头上一搭,轻轻拍了几下,语重心长:“乖女儿,我走了,你好好加油!”

……可把陈釉臊死了。

……

“小卓,今天晚上没预约了,八点半咱们就准备关门吧,你也可以早点回家。”老板吩咐道。卓耳来他家学纹身也学了半年了,一直态度认真、勤勤恳恳的。不像他以前招的学徒,大多都是混日子的心态,能做到按时上下班就不错了,哪能想她一样,从不闲着,没客人来的时候还主动打扫卫生。

卓耳自己心里清楚,她只有努力得不能再努力,才可以给自己的生活一个保障。

彼时她正在整理登记未来一周的预约,闻言点头:“好的,谢谢师傅!师傅,下周一有个客人要纹复杂图案,我先提醒您,要提前准备。”

老板家里有个刚生小孩的老婆,最近不仅要顾店,还要照料着家里,没客人时就急着要回家。他已经开始换外套拿车钥匙:“好,我知道啦!那我先回家了,一会你记得把电都断了再锁门哈!”

“放心吧!”卓耳比了个“OK”手势,就继续低下头登记。

说是八点半,等她把认为都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好后,都九点四十了,站在大门口确认电源都切断、椅子都摆整齐后,她满意地把卷拉门往下一拽,踩着门底锁好。

拢一拢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她想着改天得去剪短一点,趁着天全热起来前。夜晚的风吹在她单薄的背上,茕茕沿着街道走了好久,闻到关东煮的香气她才想起来午饭之后一直都没吃。

挑了三串海带、一串豆腐和两串鹌鹑蛋,她把杯子递给摊主:“要重辣。”

买好关东煮,第一件事就是拍下来发给李胜男,虽然知道她现在还没下课:“嘻嘻我今天的夜宵加餐!今天也很努力,你也要加油!想你!”

卓耳在老城区的一个巷弄里租了间房子,在二楼,一楼还住着房东,是对老夫妻。当初了解到她的身世后甚感同情,以一个月一千的价格把整个二楼都租给了她,还嘱咐她饿了可以去楼下厨房随便使用厨具做饭。

那个老奶□□发也是自然卷,和她奶奶一样,笑起来眼角弯弯,总让她想到自己的奶奶。

巷弄到了晚上没有路灯,只有偶尔路过的别人家门头上装的小灯泡可以给她点光亮。她握着关东煮杯子,一边小口喝喝热汤,辣到过瘾处咂嘴大口呼吸,一边哼唱着《天黑黑》的调子。

拐过一个巷角,她突然感觉身后有脚步跟随。这一段路漆黑又寂静,两旁的房子都是空的,她愈加心慌,加快了脚步,并把手机电筒打开。

她加快,背后的脚步声也加快,而且凌乱细碎,似乎不止一个人。

黑夜里的云像幽灵,树影像鬼怪,她急匆匆地小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刚欲大声呼喊,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捂住了嘴巴用力往后一拽,随后一只污臭的麻袋套在自己头上。

“臭婊/子,不给我钱,私吞拆迁费,你是谁生的?啊?!没法没天了还!”雨点般的拳脚落在她背上,肚子上,腿上……她越是挣扎,打得就越狠,踢得就越重。

“老子今天就得教训教训你,你给我学乖点,老老实实把钱给我,不然下次我再来!非打死你不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恶魔的声音摩擦着她的耳膜,撕裂了她的心脏。男人蹲下来隔着麻袋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其他人的踢打还是没有停止。卓耳奄奄一息,感觉额头上的热流一路流进嘴里,是铁腥味。

有个人唯唯诺诺地问:“老哥,差不多行了吧?再打就出人命了……”

男人狠厉地说:“怕什么!你还想不想还赌债了!这兔崽子没眼力见,不把她打服她不会给钱!”

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剧痛,卓耳呜咽着抱着头,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被人踩穿了,五脏六腑都踢破了。

又有人不敢再继续下去:“算了吧,今天就到这,我觉得够狠了,她自己回去想想,怕了就会把钱给你的。”

男人终于有些犹豫,朝她头顶啐了一口痰:“那你们几个,把她裤子/脱了!摸几下再走!”

卓耳崩溃了,她死命地伸出已快无力的双手拽紧自己的腰带,大声嚎哭,两条似是断了般没剩多少知觉在空中胡乱地踢踹。

那几个人都劝:“算了算了,她这浑身血林琳的,有啥好摸的?走吧走吧!一会把人给喊来了……”

“……那行,”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又拽起她的头发,“听好了,宝贝女儿,你乖乖把钱给我,我以后就不找你,你要是还不乖,躲到天涯海角老子都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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