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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和宿敌相爱了(139)+番外

假的命灯被吞入腹中,没有对虞操行起到一点作用,这让努力调节气血的虞操行差点吐出一口血,连驾役着龙躯飞上天空的力气都失去了。另一边,龙魄还在挣扎从他手中夺取身躯的掌控权,以致包围了漆黑烛龙的众人还没动手,就看到虞操行的断尾一甩,竟打向自己的头。

焦言:“搞什么?这龙摔坏脑子发疯了?”

其他人也心中疑惑,纷纷将视线投向大国师和青城掌门。

他们见到大国师和青城掌门束音成线交谈两句,然后大国师将星幕剑归鞘,向着在地上翻滚的漆黑烛龙走过去。

谌巍为他挡下烛龙翻滚时倾倒的房梁高柱,车山雪则看了看沉浸在身躯争夺中,不曾注意外界的漆黑烛龙。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到浑身都在发烫。

这种滚烫的感觉很熟悉。

不久之前,武夷山与武神一战时,居于他眼底的龙魄在灵脉宝珠的记忆里,不知天高地厚地吞掉了当年老烛龙要化为日月的一对眼珠。

之后发生了什么车山雪简直不想回忆,但此刻滚烫的感觉就和当时浑身冒火的感觉一样。

似乎有什么要从他手心里喷涌而出,它们首先熊熊燃烧起来,然后……

“!!!”

谌巍发现车山雪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个大火把。

好在下一刻,车山雪身上的大火便莫名其妙地熄灭,但那时火焰已经顺着车山雪伸出的手传递到烛龙身上,那本该水火不侵刀剑不入的硕大龙躯,居然如同浇了火油的木柴一样被点着,转眼便整个燃烧起来。

虞操行在大火中嚎叫,但另有一物藏在他的嚎叫中,发出愉快的声音,听得众人背后直冒冷汗。

谌巍没注意这些,他正急忙把车山雪从烛龙身边扯开,上下检查一通,确认车山雪无事,也没被大火烧掉衣服,才放下心来。

车山雪则一直注目着虞操行为灭火而扭动,金红的火焰倒映在他一双眼珠里,让他的眼神看上去也在熊熊燃烧。

“这什么鬼火?”谌巍问,“只烧龙不烧宫殿也不烧人,是祝呪召来的火吗?”

车山雪摇摇头。

“是烛龙为孵化后代喷出的龙火啊。”他一边说,一边想起在灵脉宝珠的记忆中,和那可谓这方天地所有生灵先祖的老烛龙的那一次对视。

尽管那仅仅只是灵脉宝珠中保留的一个淡薄影子,却依然让老烛龙隔着千万载的岁月,看到车山雪眼底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子嗣。

烛龙瞑乃晦,视乃明。祂的眼睛,同样能看穿过去和未来。

于是祂将一抹龙火寄存在车山雪身上,只为等待今天的相逢。

***

微光阁前,众人安静地看着虞操行在火中惨叫,继而呻.吟,继而无声无息。

没有任何事发生,大家很快觉得无聊起来。

夜幕降临之后,其他人一个个向着车山雪和谌巍辞行。等送走最后一个离开的林苑,照亮半个天空的大火前,就只剩下了车山雪和谌巍。

谌巍转过身,发现车山雪依然满面担忧。

他眯着眼注视跳动的金红火焰,低声道:“不会把龙骨也烧没吧?”

“不会。”谌巍说。

“你哪来的信心?”车山雪瞥他。

四下无人,只剩他们两个独处。谌巍和他对视,突然垂眼咳了一声,正色道:“打个赌吗?”

车山雪愣了愣,意识到什么,不由也正色起来,问:“赌什么?”

“要是龙骨没被烧掉,”谌巍道,“以后你住到青城山来吧。”

车山雪眨了眨眼,问:“要是被烧掉了呢?”

“要是被烧掉了……”

谌巍眼角勾起一点笑意,道:“要是被烧掉了,我就……啊,火熄灭了。”

车山雪连忙转过头。

燃烧了数个时辰的大火熄灭之快就像它燃起时一般。灰烬堆得如同山脉,风一吹,便露出下面晶莹如玉的巍峨骨架。

车山雪注视着它,就像是注视着一个持续了七百年的夙愿。

谌巍握住他的手,道:“来青城吧。”

这个时机选得也太好了,车山雪想到,难道老天爷也在帮这混账?

他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故作犹豫地回答:“住一两天……嗯,没问题。”

谌巍和他并肩而行,笑着要求:“久一点。”

“多久?”

“一辈子。”谌巍道。

车山雪停下脚步,侧头看他的“宿敌”。

对视片刻,他也笑起来。

“想得美。”

两人身后,一条手臂粗细的小烛龙腾飞而起,欢快地绕着两人转了两圈,转身向着西边飞去。

春雨追在它身后,从东南一路向着六山外推进,飘落在这片布满疮痍的大地上。

鸟儿带来的种子在土地里沉睡,终有一日,会发出新芽。

——正文完——

第99章 番外(一)

元焱三年,冬。

大衍皇帝携幼子上青城拜访的当夜,作为被携的那个幼子,七岁的车山雪罕见的——

失眠了。

在大人眼中,小孩会不会失眠和小孩到底有没有腰这两个问题,都可以用相同的答案回答。而在七岁的车山雪眼里,既然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时辰还没睡着,那继续翻来覆去也不可能睡着。

他干脆地掀开被窝,穿好一件又一件外套,将自己裹成一个团子后跳下床,推开房门走出去。

这里是昆青峰。

青城掌门曲芳煌并没有将贵客安排在别的地方,他让大一点的贵客住在他本人的院子里,小一点的贵客则是和曲芳煌的小弟子谌巍比邻而居,两人的床榻只间隔了一面不怎么结实的木墙。

这面趴上去就倒的木墙后来坑了车山雪好些次,但今天咱们不说这个。

七岁的车山雪走出房门。

他站在房门口,一时不晓得自己该去哪里。

如果在宫中,现在该有守夜的宫人上来对他嘘寒问暖了,但在青城掌门的这个院子里,一没有守夜这词,二没有仆役——剑仆剑童们居住在别的地方——车山雪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接受竟然没有人捧着热茶蜜水点心等候在门外这个事实。

寒风吹过,小孩觉得有些冷。

他转身要回房去,忽而耳尖一动,听到不远处传来木剑划破冷风的咻咻声。

这里只住了四个人,其中一半不需要用木剑,再减去一个他自己,只剩下一个人。

车山雪想起白天那三场比试的结果就分外不爽,干脆地忘记了回房睡觉这件事,拿起自己的小剑,寻着剑声找去,果然在屋后找到了谌巍。

青衣剑童站在枯黄草地里,费力且别扭地比划着一个姿势。

车山雪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讨厌鬼是在模拟他们最后一场比试里,车山雪用来定下胜负的那一招。

讨厌鬼模仿得有几个模样,可惜依然够不着本真。车山雪抱着双臂在边上站了一会儿,突然拔出小剑,冲了上去。

咚。

是两把木剑相撞发出的短暂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