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见了,忍俊不禁,偷偷地想:“角大人还真后知后觉,入住『崇光殿』不就是对世人昭告,他的地位等同于『王妃』嘛。”
“皇上驾道!”外面,突然有太监高声通报。
“嗯?”角枭不想被皇上看到自己还在床上,他很快穿好外衣,宫殿深广的好处,恐怕就是能在通报有人进来后,还有好一会时间可以梳洗一下。
才着装完毕,皇帝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皇上万岁!”在一片呼声中,“崇光殿”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角枭刚想下跪接驾,皇上已冷傲地挥退众人,免了他的礼节,道:“有个不解风情的人,硬要见你。”
“皇上,角大人不是已经起来了吗?可见微臣并没搅扰了大人的好眠呀。”说话的人,从皇上身后走了出来,一脸无辜地说道。
“是您!欧阳公子!”角枭禁不住提高了嗓门。
也难怪他这般惊讶,因为他和皇上昨日才长途跋涉到了京城,怎么留在草原的欧阳公子,今日也到了京城?
“既然见到面了,就快直说吧,想必枭还没用过膳。”郢仁知道角枭会一直睡到午后,所以命御膳房准备好各种饮品佳肴,待他醒了,宫女们自会端过来。
“是、是。”欧阳微笑著作揖道,皇上越是语气冷漠,他心里就越窃笑不已。
皇上在意的,恐怕是之前在御书房,自己故作神秘,不肯说紧急回京的缘由,还坚持要见到角枭才行,仿佛他们之间有多亲密似的。
“欧阳公子,你这么快就回京,是否抓到了主谋?”角枭自然看不懂皇上的脸色,他走上前,关切地问。
“只能算接近罢。”言归正传,欧阳子鑫从袖口内掏出一钱袋,抽开绳子,倒出一锭金子。
郢仁见了,眼神一暗,嘴唇轻抿,表情很是严肃。
“这是……”角枭接过金锭,沉甸甸的,做工细致,非是一般钱铺能造出来的。
“这是官银。”郢仁道:“后面应当写着『靖国御制』。”
“真的。”角枭翻过来看,果然清清楚楚地刻着这四个字,但是官银和龙岭草原有何干系?
“诚如皇上所说,这是官银,而且出自名家之手,是皇亲国戚才能使用的珍品。”
欧阳正色道:“当初皇上命微臣仔细搜查匪徒的窝时,微臣发现有人去过那儿,搜罗、毁坏了所有的东西,这锭官银是藏在房梁上的一破瓦罐内,才没被发现带走。”
“为何草原盗贼会有皇宫官银?”这个疑问,憋在三个人的脑子里,同时,一个不好的预测,浮上心头。
“莫非收买恶霸,诬蠛维族,纵火奕族村寨的人会是……宫廷贵族!”角枭这么想,可是他想不通奕族怎么会与贵族结下恩怨?
“微臣是追着线索,回到皇城的。”欧阳道:“草原建设的事情,有地方官督促着,应该很快便可以重建妥当。”
“皇上。”小喜子在殿门外道:“御膳房传膳来了。”
“送上来。”郢仁道,他转身拿过角枭手中的官银,语气不觉缓和下来:“从昨晚你没吃过东西,这件事既然可能出自皇宫,朕自会处理。”
“可是我……”好不容易有了头绪,角枭无法放弃跟进,何况他就是为了处理这案子,才来皇宫的。
“没有可是,除非你吃完所有的菜。”郢仁手指一挑,宫女手中的一盘又一盘,仿佛永无止境地递进来的菜肴。
“呵呵。”看到皇上霸道地表达情意,和角枭虽逆来顺受,却又忍不住板脸瞪人的表情,欧阳终忍不住笑了。
“欧阳公子,您还没有吃过饭吧,不如一起吃?”角枭坚毅的嘴角,往上一扬,他很感激欧阳为奕族做的事,也想借此探讨案情。
“好……”欧阳在皇上杀人的目光中,应承下来。他知道,只要是角枭说的,皇上多半不会反对。
“皇上,柳将军在御书房等候议事,特让奴才通报一声。”小喜子施礼道。
“朕知道了。”郢仁总有处理不完的国家政务,接见不完的朝廷官员,身为皇帝拥有极度权利,同时也会被权利所捆绑。
“微臣恭送陛下!”欧阳识时务地施礼道,角枭自然也跟着这么做。
“不要待太久。”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郢仁离开了崇光殿。
第九章
“欧阳大人,请用茶。”用过膳后,小喜子给两位大人递上刚砌好的毛尖绿茶。
“多谢,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角枭双手接过紫砂茶杯,笑了笑道。
虽则他住进崇光殿不过短短两日,却发现小喜子和宫女们,忙前忙后,几乎不得空闲。
“是,奴才退下了。”小喜子深深作揖,退了出去。
欧阳子鑫看着角枭,不禁想道:“和其它自以为宽柔待下的贵族们相比,角枭发自内心的一声多谢,比赏他们十两银子还可贵,难怪像小喜子这么刁钻的奴才,也会如此尽心尽力。”
“族长他们还好吗?”刚才为了不打扰欧阳公子用餐,所以角枭现在才问道。
“一切安好。”欧阳呷了口茶,笑道:“对了,赛姑娘特让在下关照角大人,定要保重身体,您得以陪伴皇上,乃是奕族人百世修来的福份,所以切勿挂念家里。”
“欧阳公子,不必叫我大人。”角枭略显拘谨的笑道:“而且杰娅也过分关心我了,等案件了结,我自然要回去的。”
“你果然是不清楚目前的状况。”欧阳笑着说道:“皇上是不会让你回去草原的,让你住进这『崇光殿』就是力证。”
“这宫殿怎么了?”除了地方大点,侍卫多些,角枭还未觉察出和其它宫殿不同的地方。
“崇光代表崇高、光耀于天下。”欧阳看着角枭道:“是未来皇后的行宫,目前皇上虽有后宫佳丽上千,但无一人能得这般荣耀。”
“未、未来皇后?”角枭闻言,犹如轰雷掣电,怔了老半天,才结巴道:“我可是个……这怎么可能?”
“当然无不可能,靖国六百年的历史上,就有两代是男性皇后,不同的是,男性封的是王,所谓的二皇共理天下,就是这个道理了。”
“不、不不!”角枭听了,惊惧不止,又是慌、又是急、又是燥,连连否决道:“行不通的,皇上对我,只是贪图一时新鲜,而我侍奉皇上,也是迫不得已,怕万一皇上生气,迁怒于奕族……”
“呵呵,当今圣上虽威慑逼人,但绝不会是滥用职权,大开杀戮的暴君。”欧阳很肯定地说道:“或许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这……”角枭本想反驳,但听了这话,不由得细思,从见到皇上的那—刻起直到今日,皇上果真从未说过“倘若你不从,朕会降罪奕族”之类的恐吓,反而,一直给予奕族很大的恩赐与帮助。
“至于皇上对于你的感情,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欧阳见角枭无法否认,便趁热打铁道:“皇上自幼生存在『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残酷宫廷斗争中,所以在表情达意上,很容易变成不容违抗的独占欲,让人误会其真正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