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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冤家(10)+番外

作者:米洛 阅读记录

餐厅那边的墙上,挂着深棕色的石英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微妙的气氛在静默的两人间徘徊着,杜邦云在听到正点报时的刹那,从沙发上站起,”你记熟我的时间表了吗?”

“嗯。”黎晨远点点头。

“告诉我安排,”杜邦云淡淡地吩咐着,一面扣着衬衫。

“七点,你的秘书戴维会到一层花园的停机坪,同你去见一德国飞机制造商,谈流动广告的事情,八点,到布朗克斯区的工厂,见电子机械工程师,谈新型能源汽车企划案,十点你有两个宴会,一个离这里较近,是迈克尔议员的生日会,一个在昆斯,邀请人是……维多利亚?沃波尔小姐。”

一口气说完后,黎晨远不忘讥讽,”你的英国情妇?GAY先生?”

杜邦云目带荆棘地瞪他一眼,拾起领带,干练地自己打上,冷冷地说,”已经六点了,我不指望你能在半个小时内,做出我想吃的东西,今晚就算了,打电话给楼下会所的管家,叫他送点寿司和凉面上来。”

天气有点热,黎晨远也正想吃这些,所以顺从地打了电话,在饭送上来之前,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杜邦云自顾自地穿上西服,然后去了书房。

两人都寻思着自己的事情。

约一刻锺后的晚饭亦吃得很沉闷,两人离得远远地,各坐一头,缄默地动着筷子,若不是酱油碗,陶土茶杯,偶尔发出些碰撞的细微声响,这一幕看上去还真像上个世纪的无声电影,让人看着,憋得慌!

仿佛延续了一整个世纪,又仿佛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当两人放下碗筷,杜邦云的手机响起来的刹那,都不约而同地吁了口气。

“这也算是斗争吧?精神层面的。”黎晨远暗想。

“你睡我的床。”杜邦云接完戴维的电话,站起来的时候,不以为意地说。

“呃?”

“我想要个抱枕。”淡漠的语气,就好像在超市下订单。

“我是抱枕吗?”黎晨远当即拉下脸。

“你不是,但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不等黎晨远反击,杜邦云很快地将话说完,”让人一直重复很烦,最后一次,请记住你的身分。”

仇人,佣人,现在多了一条,抱枕?黎晨远翻了个白眼,别过头。

“戴维让你看的资料,你全看了吗?”翻看完手机里累积的短讯,杜邦云拿起桌上的文件,准备出门。

“怎样服侍一只大猩猩的资料吗?”黎晨远恶质地带着一丝得意说,”当然。”

其实除了那张工作表,他什么都没看。

杜邦云也不说话,他站定到黎晨远面前,然后毫无预警地,单手提起他的衣领!

“咳!你做什么?!”被吊得气也透不过来,黎晨远一下面无血色。

灼热的嘴唇贴了过来,迟钝的舌头被一蟒蛇似的灵巧物体卷了过去,舌尖缠着舌尖,带茶香味的唾液滑入喉咙,黎晨远反射性地吞咽,也因此蓦然醒悟!

“唔!”挣扎已晚,杜邦云又像以前那样,扣住他的腰,抓住他的手,坚不可摧地压制着他的身体!

“放……”不想被吻,可高温的舌头在口腔里疯狂抢掠着,简直不容他呼吸,与此同时,插进腿间的男人的膝盖,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脑袋空空,脊梁骨发冷的黎晨远,本能地踢蹭着,脚下杜邦云情急扔在地上的文件,被他踩上了一个又一泥印!脏污不堪!

不过,还有更糟糕的事!

砰!哗啦!

一个极力挣扎后退,一个强横执着地追上前,两人脚步趔趄,一个不留神,竟交缠着摔到餐桌上!

霎时,这仿佛七级大地震般的冲击,让原本端整的杯盘一片狼藉!从桌角淅浙沥沥淋下的酱油汁,不仅弄脏厂杜邦云的皮鞋,亦让那份看来挺重要的文件,彻底地没了回天之力。

“呼喝,呼喝……”黎晨远急促地喘着气,双手紧紧地抓着杜邦云的衣襟,如果不是那只”豪猪”太重,他一定会狠狠地把他扔出去!

“当初应该学柔道的,不知道现在去报名,会不会太晚?”

在彼此僵持的空隙,黎晨远怨尤地想着,手指关节都发白了,”压死人了……猪!”

再不起来,就要叫救护车了!

杜邦云一动也不动,他闭着眼睛,轻微喘息着。因为身高差异的关系,黎晨远无法看见他的脸,也就不会知道,他的表情,是怎样的复杂与苦涩。

“一个吻而已,没想到会……”眉头紧蹙,是男人都会经历的尴尬,杜邦云微睁开眼,注视着下巴处,黎晨远像丝绸一样柔软的头发,叹了口气。

“是压抑得太久了吧?”他松开黎晨远,站起来后很快地背过身体,也许真该找个人……他喃喃道,”维多利亚。”

黎晨远听见了那梦呓似的呢喃,诧异地仰起身体,杜邦云在叫一个女人的名字,没错,是女人的!

可他不是Gay吗?他身边的女人不全都是幌子吗?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名字出现?

黎晨远茫然了,呆呆地望着杜邦云,难道说……他根本是个异性恋,从头到尾都只是恶作剧吗?!

怎么会……

黎晨远想起飞机上,杜邦云的恶言恶语,心脏愈收愈紧!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扼紧了!

——这就叫”酒后吐真言”?

“浑蛋!”黎晨远像要捏死一只最丑陋的,最让人憎恶的臭虫般,用力地攥紧拳头,骨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骇人的声音。

杜邦云此刻已经走到了电梯前,他头也不回地跨进电梯,那幅急匆匆又缄默的模样,看起来就像逃跑似的。

“敢耍我?!”砰!一拳砸上餐桌,黎晨远气得全身软软绵绵,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

牙齿神经质地噬咬着拇指指甲,仿佛那是澎湃燎原的怒火的出口!讨厌被欺骗,讨厌桌子、讨厌地板、讨厌这的一切。

“啊!”黎晨远扯开喉咙,疯狂地叫喊,”杜邦云,你这黄鳝尾巴(又尖又滑),我祖咒你!”

大口地呼吸,宣泻过后的冷静,黎晨远忽然想到,他不是同性恋,对自己而言不是件好事吗?

“对哦,”自言自语着,黎晨远叉开两腿,向后仰的头靠到椅子背上,深茶色眸子出神地凝望着客厅。

好像倒立一般的效果,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反过来了,黎晨远思索着,确切地说,是不受他本人控制的胡思乱想,很多念头冷不防地闪进大脑,更多念头遁隐般的消失,思绪的触角仿佛走进了迷宫,多个急速转弯之后,黎晨远举手投降了。

“总之,他不是GAY……是件好事啦。”黎晨远抬起酸痛的脖子,伸了一个懒腰后,做出结论,”至少不用再担心被强暴!”

愣愣地望着地板,过了好一阵子,黎晨远以极细微的,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咕哝,”可是……还是不爽啊!”

☆☆☆

时针移到十二点整,黎晨远抱膝坐在床沿上,目不转睛地盯视着金色的古典小闹钟,仿佛一到时间那里就有木偶蹦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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