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冤家(12)+番外
午餐:法式鱼卷、西柚虾仁、番茄汁土豆、麦面包、香槟、餐后:摩加薄荷咖啡。
具体做法是……”
看到这里,黎晨远扫了一眼落款,戴维?克莱尔,就把纸扔到了一边,他才不屑去做什么饭哩,填饱自己的肚子就行!不过,戴维早上有来过吗?什么时候,他怎么没听见?
黎晨远哆嗦了一下,看上去傻傻乎乎,羊羔般的男人,说不定是个厉害的角色呢!
打开冰箱,想找找三明治、匹萨之类微波食品,可是鱼排是生的,菜是还未洗的,土豆一颗颗完整地躺着,就连面包,也要烤过后才能吃,黎晨远皱起眉头,翻出所有材料,只见半透明的置物箱底,用黄油盒压着一张莹蓝的便笺纸。
黎晨远一面困惑地想,”谁会把信放在冰箱里呢?”一面将之拿了起来。
“您好,黎先生,现在……请您转身,捡起刚才那张纸,总裁说,冰箱里不能放即食食品,所以您不用再找了,戴维敬上!”
信尾,还画着一灿烂微笑的圆脸,黎晨远愕然地歪着脑袋,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手里的便笺一下变成废纸团!
太诈了!黎晨远”咚”地一屁股坐到大理石地上,疯狂挠着自己的头发,直至其乱七八糟!
“杜邦云……你这只阴险的Homo狼!”
两手抱着头,充斥眼角的是脚边如小山般高的生食材料,肚子越来越饿了,饿得可以吃下一头大象,万般无奈之下,他抱起一把冷冻食品,臭着脸将它们扔到洗水槽里。
“净鱼肉500克,黄油40克,白兰地酒40克……”喃喃地看完法式鱼卷的配料和具体做法,黎晨远满脑都是问号。
“净鱼肉是什麽?剥皮鱼肉?”
他拿起用纸包里着的鱼排,颠来倒去地看着,”这是净鱼肉?嗯……就是说干净的鱼肉吧?”
把它们放进一只很大的足可以放得下火鸡的不锈钢汤锅里,黎晨远打着了火,而其实应该用平底煎锅。
“啊,上面说还要洗一下,切片后用刀背打成薄片呢!”他惊讶地大叫一声。
可是干净的鱼肉为什麽要洗?用刀背切?写错了吧?
困惑又迟疑地拉开抽屉,里面是明晃晃的一整排刀具,黎晨远随便捡了一把,在汤锅里,粗鲁地划分开鱼肉。
问题接二连三,他很能吃,算是个美食家,可是从来没进过厨房,只在餐桌上见过盐和糖的他,怎么才能分清这不下十余种的调味料呢?
“月桂、牙买加胡椒?”什么跟什么啊?他每一只小罐都拿起来瞧过,闻到胡椒还打了一个相当响亮的喷嚏,然后,他捂着鼻子,将纸上写的调料,一种接一种撒进锅里,当然,他根本没注意分量。
“好了……现在做什么?嗯!”往回看的时候,注意到第一条说,要先加热黄油的,可黎晨远不在乎,他用割鱼的刀,切出一大块不规整的黄油,扔进锅里。
“没什么东西了吧?”自言自语地研究着,发现这道菜还要煎蛋皮,炒洋葱,自然了,这是法式鱼卷嘛。
“反正吃到肚子里面都一样,管它是卷着的,还是竖着的!”
黎晨远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从蛋格取了一只鸡蛋,返回锅前,犹疑着该怎麽敲,忽地对准锅沿,忽地对准料理台面,来来回回好几次后,他突然开窍,在桌面磕了一下,尔后极迅速地又在锅沿磕了一下,扔进锅里,同时得意地想着,”我真聪明,这样准错不了!”
乒乒乓乓!刺耳嘹亮的锅铲、器皿碰撞声就好像十几只猫在厨房里打架,把所有的盆子都踩翻过来似的,在这种令人不安的噪音下还能睡觉,除非吃了安眠药!
果然,杜邦云披着雾灰色棉睡衣,趿着羊毛拖鞋,一面头疼地揉挤着太阳穴,一面从卧室走出来。
“你在厨房里玩摔跤吗?!”他站定在餐厅处的台阶上,杀人似的视线憎恶地瞪着黎晨远。
肚子很饿,炒勺很烫,锅里飘逸的怪味更让黎晨远像一装满硫磺的炸药包,就差点火了,而杜邦云攻击性的言语,就像火炬扔到了上面!
砰!黎晨远狠劣地把手里的铲勺甩到地上,火冒三丈地盯着杜邦云,手指逐一指着冰箱、料理台、瓶瓶罐罐,吼叫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把我当成什么?为什么我要做下人做的事!”
“下人?”杜邦云蓦地眯了一下眼睛,冷冷地反问,”你这么认为?”
“当然。”
黎晨远目光炯炯地抬起优美的下颚,扬起嘴角,延展出一个清高的恃才傲物的微笑,一口气嚷道,”我出身豪门,毕业名校,还有可以继承的荣誉爵位,凭什么要我做这种卑贱的事?!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懂让人服侍,不懂服侍人!”
杜邦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漆黑深邃的瞳孔里,寒光逼人!他锐利的嘴唇紧抿着,脸孔就像冰雕,坚毅阴冷,却又理性地压抑着,不显露出太多负面的情绪,半晌之后,他缓缓地开口,”那么,黎大少爷,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第五章
“好饿哦……”黎晨远抱膝坐在沙发一角,两眼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水族箱,嘀咕着,”不知道醉过的海胆可不可以生吃?”
胃急剧痉挛着,已经不是吹号角般叫唤,而是搜肠刮肚般的钝痛了,干涩的嘴唇一次次被饥饿的舌头舔得湿漉漉的,仿佛空气是可口的馅饼,每一次呼吸都能咬到什么似的。
“再下去会死人的啊……”斜眼看向坐得远远的,在餐厅校形水晶吊灯所散发的浪漫灯光下,一边品着餐后咖啡,一边读经济报纸的男人。
唉声叹气也好,呻吟也好,从沙发一端,像毛毛虫一样,匍匐着爬到另一端也好,那个冷酷的男人,连眼皮也不抬一下,漠视的态度已经到了”你即使跳楼,我也没看见程度。”
黎晨远耷拉的脑袋搁在膝盖上,沮丧地吞咽着口水,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没有这么饿过,原来,饥饿是这么一件痛苦的事!
“喂!你只会给自己做饭啊?”实在忍不下去,黎晨远冲杜邦云叫道,”你太残忍了吧?”
“做饭是”卑贱”的事,吃的时候就不觉得”卑贱”吗?很抱歉,黎大少爷,我怕更加污染你这张三年不洗的嘴,请你,不,是请您自己叫外卖吧。”杜邦云放下报纸,架起腿,抑扬顿挫地说。
有钱早就叫外卖了,还用等到现在啊,黎晨远狠狠地白他一眼,负气地收拢身体,不再看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的天色愈来愈暗,花园变得朦朦胧胧,像是罩上了银纱,略带凉意的夜风轻吹着,卷入灯火通明的室内,杜邦云打了一个哈欠,结束全神贯注的工作,合上笔记本电脑。
“睡了,”他站起来说道,打算关灯。
可我还没吃饭呀,黎晨远以快哭出来的心急表情,瞅着他。
杜邦云无奈地叹口气,走下餐厅,”那么饿的话,就吃你自己做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