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冤家(8)+番外
怎么能这样?!不就是不穿他买的衣服吗?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套上白色的,印染黑蔷薇图案的T恤,黎晨远弯腰捡起牛仔裤,又一阵心酸,眼泪滴落到上面。
“没人性的变态!”他咬牙切齿地骂着,粗鲁地穿上裤子,瞥见衣堆下的,女侍还来不及搬出去的皮鞋,狠狠地一脚踢飞!
“我恨死你!”
☆☆☆
发动机嗡嗡地响着,这架杜氏买下的中型商务客机,连杯垫上都印有办公大厦的地址,黎晨远恶劣地将之卷起,塞进叮乐杯里。
“黎先生,这是董事长这一星期的工作安排,这是公寓必备物品的采购单,这是食品烹饪的方法……”坐在黎晨远旁边的戴维,捧着厚厚一叠资料,逐份放到弯月形的台面上。
一只耳朵进,—只耳朵出,黎晨远手托下颚,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杯子。
“还有这份……维多利亚很挑剔,女王似的脾气很难伺候,但是董事长最喜欢她了,你要……”戴维小声地说着。
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黎晨远咚地放下杯子,冷冷地说,”怎么?我还要管他的情妇?”
“小声点,”戴维赶紧拉住他的衣袖,压低嗓门说,”董事长睡着了,呐……维多利亚很漂亮,你会喜欢她的。”
“我喜欢她?”黎晨远蓦地甩掉戴维的手,抬起头,最前面的座位放倒了,穿宝石蓝紧身套装的空中小姐,正温柔可人地笑着,将棕色的羊毛毯盖到杜邦云身上。
“我又不是那种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黎晨远忿忿地移开视线,阳光在飞机的金属躯体内耀眼地照射着,小圆窗外,云层低低匝匝地缓缓移动,好像无数石灰小丘组成了一片白茫茫的荒原。
黎晨远凝视着,直到两眼发酸,”我是疯了还是怎么了?”他呢喃着,揉着眼睛,”竟然真的上了飞机,还要去服侍他的情妇?”
“唉……”连自嘲的心情都没有,黎晨远苦恼地闭上眼睛,靠到椅背上,”我和他八字相克吗?”
“也许。”低醇磁性的男音自耳边响起。
“哇!”黎晨远吓得跳起,一头撞上突起的空调按钮,痛得龇牙咧嘴!
这家伙难道会瞬间移动吗?吓死人了!
“我和你不仅八字相克,前世可能还是冤家。”
杜邦云没有看他,两手交握着搁到膝盖上,静静地说,”有深仇大恨,即使追到地狱也要将血债扯清的那种,因为你自私,无情,虚伪,势力,没有良心,为了钱,你伤害过很多人,像蛀虫一样哪有大树就往哪钻,而我最憎恨你这种不知廉耻的阴险商人。”
“彼此彼此。”黎晨远揉着后脑,气呼呼地坐回椅子,他是混蛋,他是奸商,可是他已经破产了啊,两亿六千万,靠自己的力量一辈子也没法翻身,有必要这样落井下石吗?
“我很讨厌你。”杜邦云侧过身,注视着黎晨远,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看见你,我恨不得你永远消失。”
心脏猛地咯噔了一下,黎晨远阴沉着脸,从座位上站起。
“啊!”休闲衫下摆被人用力地拉扯,黎晨远还未站稳,就又跌了回去。
“你不是讨厌我吗?!放手!”黎晨远怒气冲冲地拽着自己的衣服,意图挣脱。
杜邦云松开他,却伸出手臂,按住扶手,将他困在座位里,”我是讨厌你,可你现在是我的人。”
“别说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即使已没有退路,黎晨远仍奋力挣扎着,手肘拚命推挤杜邦云的胸膛,不让他靠近。
“不要!”无论怎样用力,人还是被他整个揽进怀里,”呀!”黎晨远惊诧地大叫,杜邦云蛮横地拉下他的休闲衫,那微吐着酒气的嘴唇,吻上他袒露出的后颈。
乒乓!托盘打翻在地的声音,花容失色的空姐,捂着嘴,想叫又叫不出来。
“放开我!”很讨厌杜邦云的造次,黎晨远狠力扳着他的手臂,”不知廉耻的人,是你自己吧?”
“嗯……我一会儿来打扫……”空姐终于回过神来,满脸通红的鞠躬,步履踉跄地返回前舱,砰地拉上门,看来有一阵是不会出来了。
“你暍醉了!好臭!”脸孔被拘束在男人的胸膛,黎晨远这才闻到,一股浓烈的威士忌味道,和衣襟处HCOOBOSS的香水味掺在一起,的确让人皱眉。
“啊!”杜邦云上飞机的时候,叫了一整瓶CHIVASREGAL,他不是把它都喝光了吧?黎晨远咂舌,他受了什么刺激要大白天酗酒?!
“喂!我不管你是失恋,还是破产,拜托你别酒后撒疯好不好?!”意识到身前的人是喝醉了,黎晨远不由松了口气,”很难看哎!放手!”
杜邦云埋首在黎晨远的肩膀,嗅着他的味道,然后又将灼热的呼吸缓缓倾回留有他吻痕的肌肤,黎晨远战栗了一下,瑟缩起脖子!
这家伙,搞什么啊?又痒又麻!
“你怎么能让人这么厌恶?黎晨远,是不是用细筛子从头到脚地筛你一遍,也找不到你的良心?”
杜邦云恶声恶气地说着,向下移动的手,却强硬地按住黎晨远的小腹,急躁地推卷起他棉质的T恤。
“我是没良心!”黎晨远冒火了,亦被那在腰间霸道横行的手指,扰得坐立难安,”死同性恋!我又没让你喜欢!”
下颚突然被扣住,端正的脸孔逐渐迫近,鼻尖快碰上了,可以看见男人闭上的眼睛,和宛如夜幕凝聚的浓密英气的睫毛。
“呵……”倒抽一口冷气,以为会被强吻,黎晨远死死地咬住嘴唇。
“呃?”手臂上像铅块一样的压制力忽然松了,然后是面前的身体,软塌塌地从膝盖上滑落,黎晨远愣怔地眨着眼睛,不由自主地托住那倚在自己臂弯,并快要磕上扶手的脑袋。
“醉成这样……”黎晨远有点惊讶地呢喃着,抬起另一只手,想将他摇醒,可手指还未触到那弄皱的西服,就改变了主意,嘀咕道,”醒了更糟糕,还是躺着好。”
“戴……”仰高头想叫最前面的戴维帮忙,却发现那颗金色的脑袋,正舒舒服服地贴着放平的软皮革椅背,睡得喷香。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戴维也只能靠睡觉来躲避之前的旖旎”春光”了。
“来人哪,喂!”黎晨远扯高喉咙叫喊,紧闭的白色门扉也没有开启的意思,那位空姐,看来之前吓得不轻。
“不会吧?”看着胳膊上,熟睡的杜邦云,黎晨远无措地挪动了下身子,要抱着他睡吗?先别说两人挤一张皮椅会不舒服,最重要的是,彼此都很讨厌对方,这么接近,会做噩梦耶!
可又不能就这样扔地上……好说歹说现在都是飞行中……
“啧,怎么这么重!”斗争良久后,黎晨远万般无奈地扳起男人的手臂,将他拉上些,随即侧身紧贴机舱壁,空出一半的座位,”算我倒楣!”
“对了,”为免太接近,黎晨远灵机一动,尽管胳膊被压着,活动艰难,他仍翻起了座椅扶手,空间霎时大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