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被弃骑士的黑化之旅(17)+番外

被数不清的枪口指着的路后退一步,摆出防御的架势,皱眉。

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面对这么多的机械士兵哪怕是他也没有多少把握阻拦,更何况,他之前能独自应对一大群机械士兵不过是仗着开始时自己并未被对方当做威胁目标抢的先机。

金属的士兵比起人类(哪怕是死人)更适合在烈火中进行工作,若是这样让它们闯进大楼,就算身怀魔导器,梅花先生的安全恐怕无法保证。

双方对峙。

一边是刀枪不入的机械士兵,数量超过百数且在不断增加,另一边是赤手空拳的路独自一人。

路看着敌人越来越多,有些疑惑。

他们之所以赶到这个地方不正是因为机械士兵无法进来吗……

在心中问出这个疑问,几秒思索后他才发现,带领他们前来的黑梅花本人并没有说过这里哪里能够阻碍机械士兵进入,给与他这个错觉的,不过是黑梅花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指路并且真的随着他指的方向走后机械士兵越来越少。

感觉被坑了。

但是,坑他有什么用?先不说他没有办法死亡,机械士兵所拥有的纯物理方面的攻击力对付他这个亡灵本身没有太大的作用

自认为头脑虽然不够灵活但有时却也能够一针见血的骑士还在思考着,走在最前方的机械士兵已经抬起一只脚,从高处越过防火线。

锋利如同枪尖的细长圆锥形足尖轻轻点了点地面。

“咔——哒——”

踢到了骨头。

那样一个小小的足尖点到地面,视觉感受上不过同一片鹅毛落下一样,但是出乎人意料的,这片鹅毛有千钧之重,当足尖点到白骨时,不仅那根弯曲肋骨粉碎,就连整个地面都晃动了一下。

震动带起散落的白骨纷纷跳起又落回原处,腐朽的骨渣洋洋洒洒一大片,其中甚至飘出几朵晃悠悠的磷火。

路没有注意到,那几朵磷火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一样优哉游哉飘向背后的大楼,因为,在迈出第一步走进火力墙后,那只机械士兵仿佛被无形的手给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敌,唯有头部忽明忽暗的眼部指示灯能够证明它的内核还在运行。

这不过是第一个。

在它的带领下,一个又一个的机械士兵跨过火力墙,运气不好的才卖过一只脚就被死死定住,运气好的大概能全身过来又走上三四部才不能前进。但是就算之前有这么多的例子摆在面前,后续部队也只是沉默地前赴后继,好似根本没看到自己伙伴的遭遇一样。

直到身后大楼里一根横梁被烧断掉下来发出巨响,路才猛地回神。

他伸手扶额,不知道说什么好。

被这些并没有智慧的物体悲壮的模样给感动什么的,说出来恐怕太丢脸,幸好周围没有人看到。

机械士兵的自杀性行为并没有结束,哪怕同僚的“尸体”越堆越高,快要以火线墙为基线填出一个钢铁零件堆积而成的环形山,而燃烧的大楼和路,就在环形山中央下凹处的底部。

然后继续这种行为的,从八只脚的机械士兵变为四只脚的机械兽,再然后,由机械兽更替为两只脚的,液态金属做皮肤的,除肤色外,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机械人。

只有一只。

当机械人类刚从“环形山”那边露出个头的时候,路的直觉便已经开始不断向他发出警告。

危险。

***

其实在冲进火场里不久,稍稍冷静了的红方六便开始后悔了。

这样大的火势,作为普通人类的黑梅花是不可能活下来的,现在他冲进来,难不成要再送掉自己的一条命吗?

本身这条命就是好不容易从黑梅花的算计里拣出来,这一次总不能够在为他而送掉,那可就成为笑柄了。

以各种理由后悔着,红方六甚至开始埋怨将他送进这个副本的团长,明明他们都知道自己一遇到黑梅花的事情就容易暴躁不动脑,却还是选他来进行这个工作……怎么觉得被算计了?

后悔是没用的。

同样是普通人类,火焰可不怕血肉之躯的拳头,从前的技能都无法装备,被大火截断退路的他能做的只有寻找到大一些的空隙通过,以防止被身后的火追上。

氧气逐渐稀少引起的头晕目眩喘不过气让他根本没有发现这些火焰像是有意识的一样把他往一个方向驱赶,时常让他转个弯绕个圈好去除怀疑,同时,也在拿红方六逗趣。

如同猛兽在进餐之前戏弄自己的猎物。

直到顺着楼梯向下不知道多久,高温折磨着他的神经,整个身体近乎光/裸,然后皮肤变为黑炭的衣服,某种脂肪和蛋白质混合变熟的香味萦绕在他鼻端,以引起他胃部的鲜明蠕动。

好饿,好热。

意识已经恍惚的红方六变成一团火冲进最底部的房间。

房间里清凉气息蔓延而上时,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声音响起。

话语里满是笑意。

“啊拉,竟然还活着?那位骑士大人是留手了吗?”

那种滑腻,低沉,以致想起某种冷血爬行类的声音辨识度太高,让红方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睁开眼便看到那个他仇恨的男人笑嘻嘻的看着他。

红方六勉强挣扎着后退一点点,恍惚听到随着身体微微动作而发出的水声。

他这才发觉,他身下,这个房间的地面上全是如水般的液体,透明无色,接触面无比冰凉。

勾人的醇厚香味明晃晃将这是什么摆在他面前。

酒。

这个蹦进他意识中的名词仿佛打开了一扇不可知的大门,过于强烈的刺激感一拥而入通过轻微的生物电流传到到大脑皮层,试图将原本就有些意识不清的男人的思维彻底扯入深渊中。

他在这样的折磨下发出痛苦的哀叫,“啊——!”

在他对面,倒塌的高柱上,虽然保持着笑容——过于夸张以致肌肉的纹路看上去很古怪——但是眼神是全然的冰凉冷漠的黑梅花转移开目光。

他不屑却又多了几分古怪。

“啊啊,真是,原本觉得不是什么意志坚强的人,对在下的恨意竟然能够支持你走到这里吗?真是感觉万分荣幸啊。”

他满意地看到自己的嘲讽再次拉回对方几分神智,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能够更舒服地在高柱上坐下。

能源炉大厅中的景象已不同于他初进的时候。

金属的墙壁倒是同开始一样,但是晶莹的大圆罐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的冲击,破了一个大洞,给与红方六痛苦的酒水才会这样泻流而出,淹没地面。

透明圆罐都没有完好,支撑圆罐的十三根高柱就更不可能了。断裂的断裂,倾斜的倾斜,无论哪一根都无法发挥出它原本的作用。

但这并不是最让人惊奇的。

洁白的灯光下,有火团在跳跃。

有火并不奇怪,在整栋大楼都被大火包围的情况下,大门大开的能源炉大厅没有起火反而是怪事,更何况地面全是易燃的酒水,火势根本无法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