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埃尔迪夫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颚,滑到脖子,然后是晏子殊的领带,指尖插进领带结里,把领带解开了。
「住手……」西装被脱到手肘的位置,衬衫紧接着被拉起,卡埃尔迪夫一边煽情地啃咬着他的颈项,一边慢慢把他压倒在沙发上。
「兰斯!」晏子殊忍无可忍地叫了卡埃尔迪夫的名字,想要爬起来,车队正拐过十字路口,驶向夜景迷人的海滨大道。
「我已经五个月零十天没碰你了。」卡埃尔迪夫沙哑地说,凝视着他,灼烫的眼神就像冰在火中燃烧,晏子殊的心跳一下子剧烈起来,脸颊涨红了。
「所以一见到我,就想要把我脱光吗?!」晏子殊恼火地说。
「不是。」卡埃尔迪夫低沉地呢喃,拉下晏子殊的西装,俯下身,嘴唇擦过他的耳朵,在那里印下一个小小的吻,「我想要的,更多。」
第四章 困惑的感情
完美得犹如神只的男人,迷失于卡埃尔迪夫深情的紫色双眸,晏子殊怔怔地注视着他。
卡埃尔迪夫再次低下头,吻住他优美的唇瓣,碾压、吸吮……火热的气息连同那充满占有欲的舌尖,钻入晏子殊的嘴唇。
「我爱你……」
每次见面必定会听见的告白,如同魔咒渗入晏子殊的身体,捆缚住他的四肢,与浓稠的血液融为一体。
心脏很痛,为什么会是疼痛呢?晏子殊至今不明白,为什么当他发现自己爱着卡埃尔迪夫的时候,左胸会疼到忍受不了呢?
为他放弃升职的机会,为他失去冷静的判断力,他们是恋人,可也是敌人!不能再这样彷徨下去了,这一次卡埃尔迪夫可以救他,下一次呢?子弹无眼,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
如果不能冷静下来,如果不能更加独立,他会离卡埃尔迪夫越来越远,晏子殊害怕由于自己的疏忽大意,让两个人都遇到生命危险。
但是心里的想法,晏子殊还说不出口,因为他非常清楚,身为教父的卡埃尔迪夫的压力。
他在保护一个警察,光是这个事实,就能让卡埃尔迪夫名誉扫地,成为各大黑帮的靶心。这已经超越丑闻,切实威胁到卡埃尔迪夫的性命了,晏子殊不希望,自己是卡埃尔迪夫被暗杀的藉口。
「你又受伤了,」卡埃尔迪夫盯着晏子殊额头上的绷带,埋怨道,「我说过,不要太拼命了,我可不想收到你因公殉职的勋章。」
「我又没怎么样!」晏子殊脸色一僵,转开脸,「只是一点淤青罢了。」
「一点淤青?」卡埃尔迪夫不悦地扬起眉,手指沿着晏子殊的胳膊往下滑,在柔软的侧腹处,突然用力一按。
「好痛!」晏子殊疼得弹坐起身,紧抓住卡埃尔迪夫的手腕,「你干什么?!」
「不就是一点淤青吗?」卡埃尔迪夫淡淡地问,不客气地凝视着晏子殊的眼睛。
「呃——」晏子殊尴尬地垂下眼帘,松开卡埃尔迪夫,「总之,我会照顾自己的,别罗嗦了。」
「你认为是我罗嗦?」卡埃尔迪夫柔和的嗓音顿时低沉了一分,手指攥紧晏子殊的胳膊,「你明不明白我很担心你?子殊,你能不能……多依赖我一点?」
晏子殊不耐烦地甩开卡埃尔迪夫,每次看到卡埃尔迪夫眼底流露出的担忧,他就非常烦躁!
「兰斯,我是男人!也是警察!这是不会改变的,就算你爱我也一样,明白吗?我是不可能接受——」
「接受什么?」卡埃尔迪夫略微眯起眼睛。
「……」晏子殊发现自己失言了,微微一怔,但还是说道,「我不能接受你的保护。」
卡埃尔迪夫半晌没有说话,晏子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时间好像……冻结住了一般。
沉默,像荆棘撕扯着彼此的伤口,挣扎着,对抗着,谁都不愿意让步,哪怕是因为爱。
「你说得没错。」卡埃尔迪夫终于开口了,声音依然是那样柔和而优美,彷佛清风拂过竖琴,拨起阵阵涟漪。
「可是子殊,你是出于自尊心,不想接受我的保护呢,还是害怕……连累我?」
黧黑的眼瞳闪过惊讶的亮光,又掩饰似地飞快垂下眼帘,卡埃尔迪夫清晰地捕捉到了这道亮光,「你觉得我不可靠吗?我不能保护你?可是你却允许别人保护你。」
「我没有!」
「尼尔·昆恩——不是拿着照片和帕西诺交涉,来换你的性命吗?」卡埃尔迪夫觉得胸口翻滚着深沉而犀利的嫉妒,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黑色风暴!
「子殊,我可没有仁慈到,看到别的男人为你拼命,还无动于衷,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别闹了!」
「我没有在胡闹,我是认真的。」卡埃尔迪夫眉心纠结,冷冽地说。
「你想和我谈公事吗?」晏子殊也不甘示弱,回敬道,「我可是有许多问题要问你。」
「你有多少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但是……」卡埃尔迪夫沉吟,手指抚上晏子殊柔软的嘴唇,「要在私事之后。」
「啊?」
「子殊,我想抱你。」
「在,在这里?」晏子殊讶然,差点咬到舌头。
「你不喜欢汽车的话,去酒店也可以,反正再过十分钟就到了。」卡埃尔迪夫平静地说,拿起车内的电话,拨通梅西利尔,「替我租下国家饭店的套房,我要能看见海景。」
「是,主人。」梅西利尔恭敬地回答,「马上就为您准备。」
私人喷气式飞机已经等候在哈瓦那机场了,卡埃尔迪夫却突然要住酒店,这个任性的命令,要让多少人为他忙碌奔波?就算梅西利尔不在乎,晏子殊还是埋怨地瞪了卡埃尔迪夫一眼,后者无动于衷地放下电话。
「你觉得地球是围绕你旋转的吗?」即使知道两人的世界观大大不同,抱怨没有用处,晏子殊还是忍不住说道。
卡埃尔迪夫盯着他看了一瞬,徐缓地说,「我没有自负到那种程度。不过,如果立场不够坚定,就得不到真正想要的东西,因为某个人似乎还不明白,我有多么爱他。」
「哼。」被卡埃尔迪夫摆了一道,晏子殊气呼呼地扭开头,「你真是贪心,兰斯。」
「嗯?」
「因为你不仅要我,还要你的生意。你是不会为我放弃黑市交易的,是吗?」晏子殊回过头,冷冷地质问。
卡埃尔迪夫只是一如既往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晏子殊转开头,十分失望。
这之后,直到抵达座落在海滨大道的五星级国家饭店,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深棕色拼木地板、米黄色拱柱、搭配着古典的绿色花圃,巨大的黄铜枝形吊灯,让人联想到十九世纪的巴黎沙龙,浮华而绚丽。
晏子殊站在国家饭店的接待大厅里,仰头望着墙壁正中央的菲德尔·卡斯楚画像,不说政治色彩,这幅写实风格的油画,还是相当出色的。晏子殊静静地端详着,卡埃尔迪夫的两名贴身保镖,立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