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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相随(5)

“我不是很明白……”欧阳子鑫喃喃着,谢凌毅则微微蹙眉。

“打个比方吧,这条船上,如果我和船长同时落海,可是风浪很大,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我还是船长?”雪无垠微笑着问。

“这……”欧阳子鑫略一沉吟,便道:“我当然会救雪舟师啊!”

“喔?”雪无垠很意外欧阳子鑫这么快就能回答,更没有想到答案居然是他!

如若问雪无垠,他只会救谢凌毅,其他人的生死,他根本不会在乎。

“呵呵……真是受宠若惊,多谢你搭救啊。”雪无垠很高兴,是因为谢凌毅很不高兴。

那张俊美的脸孔乌云密布,怒火翻滚,如果有剑在手,说不定就会厮打起来。

欧阳子鑫却浑然不觉,他正笑说不客气,却被走下船首的谢凌毅撞了一下。

“我下去做事!”谢凌毅硬梆梆地说。

“哎?”刚才还好好的,现在说走就走,欧阳子鑫有些摸不着头脑。

“无垠,你也来。”谢凌毅头也不回地说道,不想看见他们在一起说笑。

“是。”雪无垠也明白,顺从地跟上了谢凌毅。

“这算什么?!”被丢下的欧阳子鑫忿忿地抱怨,坐了下来,负气地看着那空空的酒杯……

深夜,海面上浮起变幻莫测的青白色的雾气,它挟带着朦胧的细雨,笼罩着大浮号。

甲板上,除了了望手和六名值夜的水手,其余酒足饭饱的人们,都已经回船舱休息。

船长室里,挑灯夜战的谢凌毅,抬头看见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便收起军事地图,藏于壁橱的暗格中。

视线落到那一盆正盛开的芍药上,谢凌毅的神情是那样复杂。

“没有果实的花,开了就注定是痛苦的,只要一凋谢,除了一段残梗,什么也不会剩下。”一个时辰前,雪无垠对着它如此暗示道。

谢凌毅知道雪无垠的意思,他和欧阳子鑫是没有将来的,在战鼓雷鸣,万马铁骑之下,再绚烂的花儿也会凋谢。

但是……

心情是如此沉重,比起警告,他更在意的是:“为什么子鑫会选择无垠?”

想到这里,谢凌毅的手就不觉拢住花瓣,像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小心又紧紧地握在手里。

伫立良久之后,他才转身离开了那里。

谢凌毅独自来到甲板上,浓雾使甲板变得危险起来,针尖般细小的雨丝,濡湿了谢凌毅的衣衫。

船在缓慢而平稳地前进着,有两个水手交谈着走了过来,只剩五步时,才发觉船长在这。

“船长,雾气越来越浓,我们是否要请雪舟师上来测算一下航向?”一名年轻的水手有点不安地请示道。

“目前看来航向正常,所以不必叫醒他,再过两个时辰,太阳一出,这雾就会散的。”谢凌毅看着前方道,秋季的云险海上,常有这样白雾朦胧的夜晚,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带暗礁很少。

“是。”水手们明显地松了口气。

“吩咐值夜的水手,在船首、船尾和船舷的两侧,扎起火把,如有其他船只靠近,即刻敲响大锣!”谢凌毅吩咐道,比起潜伏在海水下的暗礁,那些同样在浓雾里行驶的船只才是危险所在。

“明白!”水手们应道,忙碌去了。

谢凌毅打算去操舵手那里去看看,才转身,肩头就撞上了一个人。

“啊。”来人闷哼了一声。

“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谢凌毅很吃惊,看着捂着鼻子的欧阳子鑫,他的衣服是湿的,究竟在甲板待了多久?

“我……”欧阳子鑫有些语塞,他是介意晚餐时突然被丢下的事情,睡不着觉,便上甲板来透气,没想到深更半夜的,谢凌毅也上来了。

“我看到你一个人……所以……”欧阳子鑫喃喃着。

“你的衣服都湿了,快下去!”谢凌毅冷漠地打断道,转身欲离开这里。

“等……等一下!”欧阳子鑫急忙叫住他,“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

谢凌毅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你应该知道,有些话——让人不生气也难!”

说罢,谢凌毅大步离开了。

“什么嘛……”欧阳子鑫呓语,他的心很痛,痛到透不过气,眼泪随之滚滚而下。

第二日,晨光初透,东方现出了一片柔和的浅紫色和鱼肚白,白雾渐渐地消散,海洋也显出了蓝色的波澜。

“嗯~睡得真舒服!”天澧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宽松的单衣从肩膀上滑下,露出大片留着吻痕的薄胸。

“你居然都不会宿醉。”穿着一身精美长衫的雪无垠,立在床前道。

“我最厉害的就是这个嘛。”昨晚一口气喝下一坛子白酒,醉了,跑来雪无垠的房间就脱起了衣服。

这会儿想起昨晚的任性,天澧不禁羞红了脸,但好在雪无垠并没有拒绝他,相反还很热情。

被压在床上折腾了整晚,他隐隐作疼的不是脑袋,而是后腰。

“你去叫子鑫来,我有事问他。”雪无垠从枕边拿起那把泥金的折扇。

“是,首领。”天澧爽快地应道。

欧阳子鑫住的客舱就在雪无垠的隔壁,天澧去找他时,突然想起昨晚的烤鱼,可被子鑫一个人独享了啊,这小子一定很尽兴。

“呵呵,子鑫,你昨天……哇啊!”舱门半掩着,天澧兴冲冲地推门而入,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踉跄。

“天澧?”地上传来的声音细微而沙哑。

“子鑫!你怎么睡门槛?你醉了?”看清曲膝坐在地上的人,天澧惊讶地叫道。

“没有。”欧阳子鑫深吸一口气,扶着门框站起来。

“啊?”天澧看清他的脸,一楞,随即哈哈捧腹大笑?

“怎么了?”

“一晚不见,你怎么变得那么凄惨,眼睛好肿哦,还说没醉?哈哈。”

“谁凄惨?”欧阳子鑫伸手捏住了天澧的面颊。

“痛痛~~!快放开!”

“要我放手也行。”

“呜……”

“今天你替我去船长室做事。”

“唉?”

“不答应?”

“好、好。”

“这还差不多,谢了。”欧阳子鑫放开手,他现在狼狈的样子,不想被谢凌毅看见。

“不过你要去见首领哦,”天澧揉着脸颊道:“他在隔壁等你。”

“嗯。”欧阳子鑫答应了。

清晨的船长室,已显现出一天繁忙的景象,谢凌毅正在听水手长刘恪的汇报,并不时提醒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为节省时间,这次船不会停泊进港口,你让舢板工准备好小船,方便到时上码头购买补给品。”

“是,船长,补给清单厨子已经列给我了。”刘恪浑厚的声音一丝不苟,“请您过目。”

天澧刚好端着新沏的龙井茶,走了进来。

“船长,您的茶……”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道犀利冷酷的视线钉在了原地!

“子鑫呢?”

“他身体不、不舒服,在……在首领房里。”天澧紧张得舌头打结、难怪欧阳子鑫非要他来,这混蛋,船长今天就像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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