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瞅着她。
“……这样河神就会受到惩罚。”
“什么惩罚?”
“……比如一个月不许进房间或者几个月雒嫔娘娘不理他……”
小孩儿急忙挥手:“不行不行……”
“为什么?”
“……那样我会死的更惨。”
清泱笑。
“你们成亲我也没什么能送的。既然要珍珠,全东海就我这里的珍珠最大了,清泱你去选吧。”那老成世故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五六岁的小屁孩儿。
清泱捏了捏他粉嘟嘟的脸蛋,笑道:“装什么小大人!”
“我已经八百岁了。”小孩儿说。
清泱咋舌:“……那你干嘛还是小孩子的样子?”
“雒嫔娘娘说等我长大了她就不陪我玩儿了……”他有些委屈地瞅了瞅她,“……我等她回来陪我玩会儿后我再变成大人……”
“你很想她?”
“嗯。”
清泱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儿看了看她不说话。
“我想要那颗。”清泱突然道,手指着最中央那颗最小的,但是散着蓝光。
小孩儿点了点头,手一伸,便将珍珠吸了过来——“还有呢?”
其他的都没什么不同,清泱随便拿了三颗。小孩儿将四颗珍珠放在木匣子里给了清泱,他端着一张小脸认真严肃道:“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幸福安康。”清泱将人抱起来,亲了亲:“会的。”小孩儿伸出软乎乎的小手勾着她,亲昵地蹭——“……你再陪我玩一天好不好?”
清泱笑了笑:“好呀!”
怀里的人被扯出来了,颀华抓着小孩儿:“不要。”
小孩儿气鼓鼓地看了看他,晃着胖胳膊胖腿儿朝清泱那边扑——“坏人,你总是这样!”他一个小孩儿对他有什么威胁?哼。
颀华眯眼。
“我们过一天再回去好不好?”清泱软着声音,温温诺诺地望着他,眼睛像黑水晶。
“亲我。”他说。
清泱红着脸蹭了一下。
“不是这里。”
清泱只好挨了挨他的唇。
男子满意地眯眼,将小孩儿丢下去——“就一天。”
清泱笑。唔,两个小孩子。
晚上吃的是烤龙虾,一只龙虾有成年男子大腿那么大,清泱接过小孩儿递来的龙虾时,不知如何下手……也太大了点儿,虾壳硬得如铜铁。颀华将虾肚上相对软的壳敲开递给清泱,清泱撕下肉蘸了酱吃得欢喜,满手油乎乎毫不在意,她撕了肉喂给身旁的小孩儿,小孩儿衔过去吧唧吧唧嚼得欢腾。白色的人眯眼看着清泱,清泱笑,也伸手喂他,男子吃了肉吮着清泱的手指不放,灵活的舌在她指尖上扫来扫去,一阵奇异的麻意。清泱红着脸嗔了他一眼,白色的人还是不放,女子恼了,鼓着一张脸:“登徒子!”那人笑,清泱急忙缩回手。
手指上的酥麻过了半天才消去。
晚上清泱做了梦,不是很好,颀华将人摇醒了,她钻进他怀里抱住他。颀华拍着她的背,轻柔妥贴,犹如怀里是未满月的婴儿。
“我梦见你死了。满眼都是红的。”
“我不会死。”
“你成了魔。”
“抽去魔骨,下凡投胎,遭受轮回之苦,不过做回凡人,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这样?”
“嗯。”
女子抱紧了他:“……下一世你即便忘了我,也得来寻我。”
“清泱,你在怕什么。”
“怕你忘了我。”
男子细细吻着她:“……不会的。”
即便你忘了我,我亦舍不得。
第二日两人离开,小孩儿扯着清泱的衣袖可怜兮兮。
清泱从匣子里将蓝色的珍珠取出来给他,小孩儿不要——“干嘛还回来?”
“这珠子与其他的都不同。一定有它的特别之处,我心里不安。”
小孩儿默默收了。
原先取这珠子的时候那蚌还没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夹了他,白色的珍珠沾了他的血,经过几百年就有了蓝色,也不算什么特别。
“你能把它一直戴在身上吗?”清泱问。
“嗯。”小孩儿点点头。
“若我有一天又想要了,你可还愿意给我?”
“自然。”小孩儿鼓了鼓腮帮子。
两人御风回到织女宫,珍珠给了织女,两个人躺在云朵上看天边彩霞。
“我们可不可以生孩子?”清泱问。话折子上讲人和妖生出来的孩子保不住。
“自然可以。”
“那你想要几个?”清泱笑着,侧身望着身旁的人。
颀华侧过头,抚着她的脸,眼里无限温柔旖旎:“……还是不是女孩子,羞不羞?”
“能一次生两个就好了,一男一女。”
“好。”
女子眯眼笑,天边美得惊心动魄的晚霞及不上她眼里光华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嫣婉及良时
大织女将衣服送到清泱的房间,关了门——“既然成亲,我总归要送点儿礼的。”她拉着清泱,问道:“你可曾后悔?”
“我悔什么?为我成魔的是他,世世跋涉寻我的是他,默默守着我的是他。我什么都不曾付出,何来的悔?便是付出了,有这般一个人在身边,我悔什么?”清泱奇怪的望着她,弄不懂她晦涩莫名的眼神。
“你可服了四王海珠?”
“嗯。”
“可曾想起了前几世?”
“嗯。断断续续想起了些。”
大织女不再问了,转了话:“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清泱想了想,耳尖有些红:“……听说你是月老的义女?”
“嗯。”她道,“想求什么?”
“一儿一女。”
大织女点了点头:“可以。”
清泱笑。
“可要健健康康的一儿一女。”
大织女奇怪地望她一眼:“你和他的孩子,自是极优秀的。”
“人和妖的孩子很优秀?”
大织女一噎。人和妖?
“谁是妖?”
“颀华。巨毒的鲔鱼妖。”
大织女默了默,不再说了,换了话题道:“这是百花仙子调制的驻颜丹,可保百年青春,算是我给的贺礼罢。”
那丹药香味浓郁,明明还放在盒子里,整个屋子都弥散了奇异的香味。清泱收了,大织女点点头便走了。
回到篱笆院子后,孙大娘看着那流光溢彩的嫁衣半天说不出话来。问清泱在哪儿做的,清泱说天上织女做的,孙大娘自知这是胡话,想想即便自己攒一辈子的钱也不可能去给二丫头做一件也不再问到底在哪儿做的了。篱笆院子里里外外都贴上了喜字,挂了红花,东西上不管大小都系了红绸,到底是有了成亲的样子。
清泱围着篱笆院子看,眼睛一直眯着,那是笑的。孙小胖子一干小屁孩儿每天都来凑热闹,跟着她一块儿高兴。
“谁要成亲了呀?”她笑。
“我呀我呀!”她答。
“谁是新郎呀?”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