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水神大人辛勤耕种下,万水殿的女主人,洛水之神雒嫔,云妄上仙清泱怀孕了。一时间,因山神大婚洛神重归仙位还没消停下去的天庭又一次沸腾了。
九天之上——
“哟,太上老君,听说云妄上仙怀上啦?”
“嗯哪,是呀是呀,才探了脉,是有了!年轻就是好呀……”
“听说了吗,雒嫔娘娘有了!”
“听说了听说了!天上地下谁不知道这事儿!”
“欸,我还听说西王母现在开始就在准备满月酒的重礼呢……”
“真的假的?!时间还早呢!”
“哟,你是没看到月老,月老庙翻了个底儿朝天,硬是嘀咕着没东西送呢……”
“不会吧?这阵仗也太大了点儿……”
“你也不瞧瞧是哪两位的种……”
玉帝与王母——
“这小子的动作也实在是快……”
“倒没想到最后会是这般结局。”
“算是最好的了。若继续折腾下去也不知会带来如何灾害。”
“嗯,罢了罢了。”
“夫人,可曾想好满月礼?”
“短短两日时间,如何想得妥当?”
“也是,不急。”
昆仑山——
“清泱有了。”
“听说了,整个天庭都在闹呢……唔,干什么……嗯……”
“我们要加快,夫人……”
凤凰山——
“你大着肚子瞎跑什么!”
“宁凰!宁凰!哈哈,清泱怀孕了!”
“干我何事?”算起来,好像和颀华还有笔账未结。
“哼!麻木不仁!”
东海——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禽兽不如!恶棍流氓!哼!哼!!哼!!!”
“…………”
“不过雒嫔的小孩一定很可爱,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哟哟切克闹~是不是很甜呀?(*^__^*)
☆、第二十章 晚来天欲雪
清泱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乾坤九界的人,所以也不知道她若怀了孩子将来这孩子会如何又到底算不算这世间之人,带着一些复杂心情在颀华的陪伴之下去了一趟西天,拜见了佛祖。
颀华等在外面,清泱同佛祖坐在莲池边讲话。
知道孩子不会有她所担心的情况出现后她定了心,至于到底算不算乾坤九界之人佛祖没讲,明白佛祖不会透露先机清泱也不再问,只要能平安降生就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轨迹要走,这孩子将来要经历些什么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她正欲起身时看见佛祖身后那一棵桃树,她动作顿了顿,甚至是有些僵硬,过了半晌才道:“花开始掉了……”桃兮是佛祖的情障,即便当初被颀华用万物初生之水凝炼成实物,但只要佛祖不死,她便永存。可如今,她竟然看见那棵万年不败的树开始凋谢了。
面对之人一如她千万年来看见的那般神色,平和,慈悲,怜悯。他微微点头,声音里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花开花败乃四季轮回,世上没有永恒的生命。”
“……那么我呢。”话一出口才想起来她已经不算世上之物了,清泱有些不甘心,不知道是为那执着的女子还是为了眼前这人,“可她明明不该败的……”
“发生即业,所有世人执念的‘不应该’‘不可能’都是必然。”
清泱不想听这个,直直看着佛祖,问道:“你要死了?”
佛祖一顿,竟是半刻后才回答:“没有。”
“那她为何会这样?”
佛祖久久不答。
莲池的莲花寂静无声的盛放着,硕大青翠的莲叶铺在水面上,弗如静止,就连水下活泼游动的金鱼也悄无声息。艳丽的桃花瓣飘下来落在水面上,激起的细小涟漪可以忽略不计。当清泱以为佛祖不会再开口时他说:“障由心生,心死则障灭。”
莲池里一片静谧,竟比之前的安静还要安静,清泱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到了桃花瓣从蒂上轻轻分离的一刹那声响,很轻很轻,却毫无征兆——“咔”,好像有人把一样清脆的东西从中间折断,又好像杀人时扭断脖子的瞬间,轻盈又宁静,好像她早就知道,死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那笑好像还在说——呐,我一直等着这一刻呐。
清泱开口时声音又低又哑,她轻轻拂去手背上不知名的水:“那便恭喜佛祖了。”
女子起身离开,此刻风起,她的衣袂飞扬,好像遮住了天光。纷纷扬扬的桃花瓣随着风四处起舞,落了莲池边的人一身,那桃花瓣温柔的伏在男子身上,好像在说——呐,我死在你怀里了呀。
如若你此刻才障灭,那前几十万年看似不悲不喜无情无欲的岁月到底是在折磨谁。桃兮,而死又是不是你盼望的解脱。
清泱出了莲池,颀华背对着她立在菩提树下,菩提树枝繁叶茂,苍翠欲滴,蓬蓬勃勃好像世间一切正热烈的生命。就在她走出来的刹那,背对她的人转过来,目光温柔似水,情深一片,衣袂边恬淡静雅的水纹宛如亘古的坚守。
“我们去凤凰山,好不好?”
“好。”
千万年来不管她说什么她要做什么,他的回答永远都是一个“好”,陪在身边,高兴是她的,痛苦是他的。每一次他回答“好”的时候都好像倾注了所有的温柔。
你这辈子不管想做什么都不要怕,只要我还活着,便没有人可以阻止你。
好。
凤凰山。
看着昔日冷硬青雉的玄色眉目间竟有了女子特有的妩媚轻柔,清泱心里有一块地方轻轻软了。
陪在她身边的男子,眉目间的冷硬和曾经的玄色如出一辙,好像世间没什么东西能让他温柔相待,却又不是这样——当他目光落到身旁的女子时,唔,每一个男人都会有那样的目光吧,在看向心爱女子的时候。
“雒嫔。”开口的时候才发现声音有一些发抖,玄色稳了稳声音,笑了,静静望着她。
“我知道。”清泱走过去,轻轻一个拥抱。
在她和颀华纠缠的岁月中没有第二个人像玄色那样,一直都处在故事中,陪着她经历一世又一世,一生又一生,当着旁观者,做着演戏人。她心底深处那种一边是无垠的绝望一边是无能为力的爱意的纠结心境,恐怕只有玄色能明白了。
为了一命之恩,她虚耗千载时光陪着执拗的人反反复复。她希望她能找到出路,她盼着她好,她知道。
这份情谊,她清泱忘不掉。
“上山罢。”宁凰看着自家小妻子眼泪汪汪的样子有些堵心,将人扯了过来,皱眉道:“医师讲忌大喜大怒,你听是不听?”
玄色翻了一个白眼嘟囔道:“你若不气我,哪儿来大怒?”
宁凰觉得脑门突突地疼。
颀华一笑,理了理清泱的披风,道:“走罢。”男子不动声色将女子的手握住,十指相缠,温暖又可靠。
四人踏着月色慢慢朝山中走去,原本施用法诀瞬间就能到达几个人都默契的选择了散步,清泱和玄色走在前面,颀华和宁凰跟在后面。前面的人温声软语絮絮叨叨,后面的人沉默无话,氛围有一种说不出的协调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