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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迟(7)

作者: 黄鱼听雷/灰小常 阅读记录

姑娘也多少清楚他的心思,便也不再热脸贴人冷屁股,怎么说,自身条件也不太差。

温淳之待了会儿,起身要走。

江颜息是坐乔则慕的车来的,这会儿看温淳之走了,也准备一道离开。

江颜息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摇下一点车窗,仍执着刚那个问题:“你和那位人民教师处的怎么样?”

温淳之从兜里摸出烟来,送到嘴边,漫不经心道:“还成。”

江颜息静了一瞬,片刻后:“我得回大院一趟。”

温淳之侧眸打量她一眼,没说什么。

车子行到江颜息父母的住处,江颜息解开安全带,抿抿唇,道:“你不回去看看?”

温淳之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开口:“赶紧下去。”

每回和他提起温父的事儿,温淳之都是这么一副态度,江颜息虽有几分杵他,仍还是道:“前两天,温伯父住院了,做了个手术。”

话罢,江颜息便下车。

温淳之将车子开走,透过副驾驶车窗看了眼被绿树掩隐的那幢楼房,没做停留。

......

隔日,协和医院。

林韵坐在沙发里,削着苹果,问温询:“要不要给淳之打个电话说一下?”

温询闻言,抖一抖报纸:“说什么,就是个小手术。”

林韵还想在劝,有人推门进来。

“伯母。“江颜息穿着白大褂,笑意盈盈站在门口,又看向温询:“伯父,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温询摘了老花眼镜:“小江来了啊,没事儿,不就是一个切胃息肉的小手术。”

林韵抽了几张纸巾,擦拭手:“劳你费心了,这几天都过来。”

江颜息又陪着两位老人说了几句话,有护士来找她,这才离开。

林韵看着江颜息离开的背影,笑道:“这颜息还是不错,看你住院的这几日,每天都过来。”

温询原本不苟言笑的面容,此刻也带了几分笑意:“是不错,这自家儿子还不如外人家的女儿贴心。”

林韵笑道:“让你给淳之去个电话,你偏不去。”

温询板着一副面孔:“怎么着,我还得求着他来看我。”

林韵失笑,正打算去告诉护士药水吊完,迎面碰上温淳之。

她愣了几秒,才笑笑道:“来看你爸,在里头呢,刚才嘴上还念叨着你呢。”说罢,又似不放心,“他如果说什么不好听,也别跟着他对着干。”

温淳之拎着钥匙串,点点头。

输液大厅。

温淳之见完老爷子,乘坐扶梯下楼。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目光随意扫了眼大厅里的稀稀落落的人群,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姑娘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校服,精神萎靡地坐在第二排的靠左手边的椅子上,手上还贴着针头,正吊着药水。

看样子,是病了?

郁喜感冒引起的的肺炎,正吊着水。

眼睛酸涩,她想闭眼休息,又怕真睡熟了过去。

温淳之走到她身边,就见她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小脑袋瓜一点一点,跟小鸡啄米似的。

身旁有阴影落下,郁喜察觉,懵然扭头。

温淳之就在她边上的位置坐下,他的气息倏然凑近,郁喜眨了眨眼睛,还懵着。

开学后,就再也没碰见,板着手指头算算,都快有两个月了。

温淳之挨的近了,这才看见这姑娘莹白秀巧的耳朵,一颗小碎钻,小小的一点。

他开口问:“打耳洞了?”

郁喜声音微哑:“嗯。”

前阵子,温蝉突发奇想要打耳洞,便拽着她一块去了。

郁喜怕疼,总觉那嘭的一声响,格外恐怖。

然而真正打完后,其实也并未那么可怕。

温淳之又问:“病了?”

郁喜抽抽鼻子:“发烧。”

话音落下,又是几声轻咳,似在印证她所说的话。

他点点头,郁喜轻声问:“你是来看人?”

“嗯,看一个病人。”

郁喜哦了声,再无他话,忽然想起什么,又问:“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在国外吗?”

温淳之低眸看她。

郁喜解释:“我想买几盒药。”

郁善每日服用的药快吃完了,柳香冬这几天急着找人托人买药。当初帮忙带药的那人,前几日和柳香冬在电话里,言语不和闹僵了,便不再打算帮忙。

这几年来,都是那人帮忙带药,如今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什么在国外的人。

温淳之:“说说看。”

郁喜要起拿脚底边的书包,温淳之先她一步提了上来:“要拿什么?”

郁喜道:“笔和纸。”

温淳之找了一圈,就找出了根笔,递给她。

郁喜问:“没本子吗?”

温淳之将敞开的书包给她看,郁喜看了眼空荡荡的书包里头,就几张白花花的试卷。

她估计是烧懵了。

她从里头抽出一张试卷,写了下了一串英文。

温淳之扫了眼,便大致清楚:“行,过两天给你。”

说罢,又翻转试卷瞄了眼,是张数学试卷,他瞄了眼分数:“考的不错。”

闻言,郁喜心里喜滋滋,像含了一颗糖。

输液输完,护士过来又替她换上另一瓶。

期间,郁父发来短信,问郁喜好了没,要过来接她。

郁喜忙回了条短信:“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等温淳之再问她时,郁喜面不红心不跳道:“我打车回去。”

温淳之沉吟片刻:“等会,我送你回去。”

第七章

输液大厅,依稀有说话声。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上,人影晃动。

倚着肩头的姑娘,兀自睡得熟,似乎这周遭嚣闹的声音并未惊扰她。

温淳之扭头瞥了眼身边的人,手指轻点着扶手,继而拧着眉,对自己有这耐心陪着这姑娘输液,觉得十分稀罕。

郁喜醒来的时候,是被手背上的瞬时的刺痛给惊醒。

她一睁开眼,面前就是白晃晃的布料,紧接着头顶一道轻柔的说话声:“醒了?”

郁喜恍惚,这才瞧见跟前的人是护士。

护士见她迷茫的眼神,微微笑了下,这才徐徐道来:“那位先生在外头接电话。”

郁喜点点头,又听护士叮嘱:“棉签先按一分钟,再扔。”

她哦了声,提着书包,走出大厅。

温淳之站在石柱旁,颀长的影子倒映在水泥地面上。

他今儿穿了件黑色衬衣,底下灰色的西裤,指尖捏着根烟,正说着电话。

郁喜站在那儿等他,忽地心念一动,摸出手机,悄悄对准他。

温淳之回过头来,就见那姑娘匆忙将手机搁回口袋里,他不觉有异,将烟头揿灭在垃圾桶盖上,徐步走来。

“好了?”

郁喜嗯了声,手指缩回到袖子里头。

刚才见她,还不觉什么,此刻一看,倒觉得这姑娘似乎又纤瘦了几分。

宽大的秋季校服,罩住她,两只手缩在袖子里,倒更显得更纤盈,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刮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