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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震(93)

作者:林子律 阅读记录

“当时你们快分手了。”

“你因为这个在纽约和芝加哥之间来回跑了好多次。”

事实确凿,他找的人却不是赵以川。

那么——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了解?”

“你想让我用其他换,我说了,为什么你还是不告诉我?”

“我们后来在纽约也见过面吗?”

他问不出口。

裴哲这才惊觉,赵以川瞒着他的可能不只“在美国有一个很喜欢的人”这件事。

饭桌上,崔丽的闲话家常从赵以川学做饭的糗事转移到对方性格上诸多缺陷,一会儿说他太有想法忽冷忽热,一会儿揭短,说他经常做些看不懂的事。

紧接着,为了表示所言非虚,崔丽举了个例子。

“……就前不久,大半夜的突然起床开车走人,问他去哪也不说。第二天才告诉我回去有很重要的工作要紧急处理。哼,我能信吗?只是懒得戳穿他——”

裴哲打断她问:“什么时候?”

“就1月中。”崔丽记得太清楚了,“1月……19号,周末,我肯定没记错。”

赵以川“哎哟喂”着,怪她在裴哲面前不说好话。

而裴哲却在算清了时间后蓦然失语。

那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周末。

他和林薇、楚畅一起喝酒,喝醉了,四肢无力地瘫在沙发里,希望见到赵以川。他好像给赵以川打了电话,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台词。

后半夜,快天亮了,赵以川才急匆匆地出现在他们喝酒的地方。

把他带走,终结他无边无际的孤独,让他在拥挤却充满海洋气味的卧室里睡了一晚,并在第二天准备好鸡汤,将他带进自己的世界,对他说,“我只相信你。”

冬去春来,春天又结束,五月已经入夏。

横跨三个季节,裴哲对着神色如常继续和母亲聊着什么的赵以川,莫名有些眼热。他说不出话,更不知迟到的感慨要如何表达。

原来那天赵以川三点出发,顶着星光和露水,从临港来接他的。

他一直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裴总:老婆背着我有小秘密了QAQ

第57章 五七、遇到你算主线剧情

家常菜和临港的初夏相得益彰,裴哲没有表现出内心诸多未解的疑惑,尽职尽责地扮演了赵以川的好男友,与他的父母相谈甚欢。

午饭后崔丽有意留给年轻人单独相处,让赵以川带裴哲出去走一走。

五月是临港最美的季节,槐花初放,杨柳依依。老城区遗留着民国时的建筑群,最近在修缮,不少地方都打了围,景色大打折扣。

阳光倾泻,柏油路上树影斑驳,赵以川走了两步后给裴哲买了杯绿豆冰。

“小时候常喝这个。”赵以川拿给他,“跟虹市的味道不太一样。”

裴哲心里有事,咬着吸管抿了几口也没法放松,他点点头,跟着赵以川穿过大街小巷,不避讳地被他一直牵着手。

他跟着回家似乎让赵以川的心情好得出奇,连话也变多了,跟他从绿豆冰聊到了读小学时的恶作剧,学校里巨大的银杏树,父亲和大伯的事业还未发迹时他的童年比后来更无忧无虑。他又说去虹市念书,后来到国外,很多东西其实不太顺着自己。

“我爸是想让我读理科的,这样以后研发那边算是有自己人,但我更喜欢法学。”赵以川说着,“这会儿有点后悔,早知道听他的。”

“你学理科,我们可能就遇不到。”

赵以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类似宿命论的答案,他不知道裴哲竟然信因果。

还未问出口,裴哲抢先一步说:“不过,我不是觉得什么都已经命中注定了。但有个理论很有意思,我们好像在玩一个大型RPG游戏,选项衍生出分支,不同分支通向不同的道路,然而有时候主线剧情都是一样的。”

“你是想说,你遇到我算主线剧情。”

裴哲:“不觉得吗?离开美国这么多年,我们还能在一个城市再见面。”

赵以川答:“……也是啊。”

话已至此赵以川就不好拆穿,那次见面,多少有自己单方面努力的影响在。

旧民国风情街的临海路,赵以川带裴哲去了一家咖啡馆,名字就叫“临海路39号”,门脸很小,里面也只有四五张桌子。

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裴哲惯例喝咖啡不加奶,只要了一杯浓缩。

赵以川翻开菜单,在几款特调和奶咖里反复纠结着。

趁暂时无言,裴哲默默地望了赵以川一会儿内心仍有疑虑。抱着求证态度,裴哲装作处理工作,打开了手机某个界面——

既然任何联系都会存在痕迹,那么他和赵以川相识,总该留下点什么。

回国几年,在美国用的电话号码早就停了,但因为云储存功能,通讯录还在。

他先搜“赵以川”,是国内的号码。

有自己的一套备注习惯,寻觅还不至于大海捞针,裴哲略一思考换成了“赵”,好几个名字同时跳出,却没有哪个和赵以川的发音相同。而其中唯一不在国内的那个号主名叫Johnny,裴哲记得是Fran的朋友,一个华裔。

华裔……

他手指微动,打下了姓氏的拼音写法:Zhao。

从上到下连续出现好几个,全是英文的备注,一看就知大都在美国认识的,其中不乏纠正成韩文或者粤语拼写的,只有最后一个还用拼音。

裴哲眉心略一舒展,耐心地点开。

“ZHAO Yichuan”。

他是这么备注的。

现在看来,大约因为当时裴哲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写。

交换号码的契机早已遗忘,两个人的通话记录因为年代久远已经被覆盖干净了,不过短信还在,他能够从各种消息里东拼西凑,试图找出线索。

赵以川和他发的信息数量不太多,两三下就翻到了头,基本是有来有往的对话,但很客气,透着一股不熟的礼貌。

12月26日。

“你好,我找楚畅要了你的号码,以后常联系。”

“备注中文名吧,裴哲。”

1月1日。

“裴哲,新年好。”

4月18日。

“今天路过riverwalk,看到你和你男朋友了。”

“好巧!”

“过纪念日吗?”

……

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普通对话,他说完是四周年的纪念日后,赵以川的聊天框像被一把剪刀剪断了,后面只剩沉默,连节日问候和日常寒暄也都消失。

沉默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的夏天。

7月22日。

“我毕业了,以后在纽约的AL所工作,有空来玩啊。”

“好,学长,毕业快乐!”

……

10月9日。

看到这个时间,裴哲的眉心不易察觉地细微抽搐。

22岁的10月9日几乎成了他一辈子的噩梦,很久不去想,都已经快走出阴霾,猝不及防看到这个日期,裴哲仍有种被掐住了脖子、喘不过气的轻度崩溃。

这天,赵以川连着给他发好几条,都是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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