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礼佛(5)
公主府管家,一改往日不耐的嘴脸。
亲自登门请温月声。
怕温月声不应,张嘴就道:“院子里的秋千,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拆除了,老奴也跟天慈寺的主持商议过,会从这边运送一尊佛像回府。”
温月声:“金的?”
管家噎住,可念及温寻的吩咐,还是耐心地点头。
镀金也是金的吧?
温月声这才点头。
于是这公主府的车马,便从天慈寺,拉着一尊两米多高的巨大佛像,载着险些出家的思宁郡主,一路浩浩荡荡地回了京城。
至公主府前,改换软轿。
软轿华稠为顶,粉黛紫色烟纱罗为帐,隐隐能看见里面端坐着的人。
这顶轻纱软轿,奢华贵重又彰显身份,是早前温月声命人所打造。
后来温玉若身子不好,温寻便让她将软轿‘让’了出来。
阔别许久,今日竟又用来接她了。
可惜温月声对此没有任何感受,端坐在软轿中,被人高高抬起来,行动间,只能看见她那双冷墨般的眸,还有素白手间滚动的佛珠。
却未想到,软轿还没进门,就在府外被人拦住。
来人是个眼熟的丫鬟。
突然撞出来,将走在软轿旁的赵嬷嬷都吓了一跳。
“谷雨?”赵嬷嬷缓过神来,认出了她:“你这是怎么了?”
谷雨是温月声院中的二等丫鬟,温月声躺着那几日,曾几次想进屋看看温月声,皆是被其他的大丫鬟拦住。
她年纪尚小,还梳着双丫髻。
这会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嬷嬷定睛一看,才发觉她衣衫不整,领子都叫人扯破了去。
露出来的肌肤上,还有一道恐怖的血色抓痕。
谷雨声色悲凉,不待身侧的人做出反应,便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郡主!求你为谷雨做主!”她死咬着唇,在无数目光下,深觉难堪。
然而事已至此,她没有了退路,只得高声道:“府中管事刘慎,此前几次三番对奴婢言语轻薄。”
“奴婢几次推拒,他却越发得寸进尺!今晨起,更是突然闯入奴婢的房间,欲行不轨!”
“奴婢奋起反抗,却遭他暴打,幸得同屋的夏至姐姐回来,撞破此事,他才未能得逞!”
谷雨抬起脸,许多人才注意到,她脸颊红肿非常,显然是遭受了他人毒打。
赵嬷嬷轻叹了口气:“这等事情,你当去回禀主母才是……”
谷雨当即高声道:“奴婢已将一切事由禀告主母,可那刘慎却道是奴婢蓄意勾引。”
“奴婢尚未及笄,那刘慎却早有妻室,他家中长女只堪堪比奴婢小两岁,奴婢便是被那猪油蒙了心,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她话毕,身后冲出来了几个健壮的仆妇,皆是温寻如今的妻室陈氏院中之人。
为首的,是陈氏身边的蒋嬷嬷。
上来不由分说,便叫人将谷雨拉开。
“你这是要做什么?”蒋嬷嬷黑着脸,怒声道:“你说遭受凌,辱,主母已经将那刘慎发落,你却还要跑到这外边来闹!”
复又转身朝软轿内的温月声道:“奴婢一时失察,叫这婢子跑了出来,惊扰了郡主,望郡主恕罪。”
又道:“此事主母已有定夺!刘慎已被发落,府中下人,不得再提!”
回头扯着谷雨要走,不想这婢子实在刚烈,这会力气极大,不顾一切地往前扑,高声道:“刘慎仅是丢了差事,并未被逐出府中,奴婢是郡主院内的人,此事当由郡主定夺!”
声音尖利,在这条道上回响。
蒋嬷嬷当即冷下了脸,她朝旁边的仆妇使了个眼神,对方当即会意,用帕子堵了谷雨的嘴。
蒋嬷嬷回头,面不改色地对温月声道:“郡主,这丫头如今失了理智,胡言乱语。”
话虽如此,可如今闹到了外头来,那丫鬟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温月声的丫鬟。
让她不得不开口询问温月声的意见:“她是您院中的丫鬟,你以为,当如何处置?”
话落,便见软轿的帘帐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拂开。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温月声漂亮的侧颜,还有手中那一串檀木佛珠。
蒋嬷嬷想到这几日关于温月声及佛缘的事,眼眸微动。
可她们夫人陈氏,这些年也静心礼佛,若问慈悲,这府里可真找不着比陈氏还要慈悲的人。
她正出神,却听温月声语调平直地道:
“那便杖毙吧。”
蒋嬷嬷先是一愣,随即不可思议的抬头。
这下,她对上了一双冷墨如霜的眸。
温月声面无表情地道:“将刘慎拖于院中,杖毙。”
第4章 许愿池里有王八
谁都没想到温月声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管家与蒋嬷嬷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慌乱。
温月声再不受宠,她也是主子,是郡主,她若坚定要刘慎的命,今日刘慎还真可能活不成!
蒋嬷嬷后背浸出了冷汗,顾不得多想,慌乱道:“郡主三思!”
那双冷眸复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蒋嬷嬷在陈氏身边掌事许久,院内院外都颇有威名。
此刻却心底发慌,强行镇定后低声道:“刘慎有罪,可夫人已有定论,您若非要执意如此,只怕对您的名声有碍!”
温月声不语,然越是如此,她心底越是惴惴不安。
想了想,咬牙道:“奴婢也是为了您的声誉考虑,此处并非公主府内,人多眼杂,您刚回府,便要仗杀府中奴仆,落入贵人耳中,郡主怕是要担上‘恶毒’之名!”
她这话一出,周围倏然安静。
蒋嬷嬷也知这话冒犯,但那刘慎是陈氏的陪房,若真叫温月声当众仗杀,才是不妙。
她低垂着头,眼角余光见到温月声从软轿内走出,素白纤细的手腕上缠绕着颗颗圆润的佛珠。
她听到温月声用没有压低半点的嗓音,在她的头顶上,淡声道:“我恶毒之事,你是今日才知道吗?”
当下,蒋嬷嬷未能抬头看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一时间脚下一软,险些跌坐在了地上。
“将刘慎杖毙,若再有为刘慎求情者,按其同党处理,一并仗杀。”
轻飘飘一句话,却叫此后所有想开口的人,均是闭上了嘴。
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公主府后院。
陈氏刚在佛堂诵完经,便有人急色匆匆地赶来,将发生的事皆禀报给了她。
“夫人,眼下当如何?可要去请老爷回来?”
陈氏脸色格外难看,她抬眼看了下天边,沉默许久后道:“不必了。”
“那刘慎?”
说话的管事见陈氏已闭上了眼睛,当下明白了过来,想要再劝,却也知艰难。
只得愤愤道:“这般无法无天,恶毒妄为,难怪永安王如此厌恶……”
“好了!”陈氏斥道。
管事当即闭上了嘴。
却听陈氏道:“晚间老爷回院,将人拦住,说我头风犯了,让老爷移步前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