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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归(139)

此刻,悠然已渐靠近了山崖边,此时,一声驴突然的叫起,原来是那驴也跟到了悠然的身边,这一下立刻把悠然的身形暴露了出来。

“快,把那妇人和孩子结果,她们要跳河。”一个人指着悠然道,立时,两个人提着刀冲了上来。

悠然此时,再也顾不得了,起身快跑几步,身后,一把刀直飞过来,正好砍中她的右腿,悠然只觉一阵钻心的痛,但危险更近,便咬着牙,继续跑两步,眼看着后面的人近了,这时一个濒死的伙计突然的扑过来,紧紧抱往地人的腿,然后冲着悠然直吼:“找四……”然后话没说话,头一歪,整个头都叫那强人割了下来,歪在一边。

找死?悠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而此时也不容她多思,趁着那人阻止的瞬间,她已到了山崖边,便再也顾其他,纵身一跳,便落入滚滚的庸河水里。

晃忽间,又听到扑嗵一声,而此时,她已经意识迷离了。只是下意识的,本能的划水,到最终力竭,却觉总有一股子力量带着自己往下游走。

……………………

庸城花庄,庸水河畔。

十里青阶,堤上草青青,两岸柳,枝条轻摆,拂水戏鱼莲。

“杏花儿,刚采下来的杏花儿,还带着露珠呢,大姑娘美,小媳妇俏,添朵杏花倍儿娆。”沿河下去,十几叟卖花的小船,在沿岸吆喝,嘴甜的小哥儿,逗得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脸红扑扑的笑弯了腰。

“春哥儿,给我来两朵……”

“春哥儿,可是好久没见你了,怎么不上姐姐那儿,跟姐姐逗趣呢?”

不用说了,能说出后面一句话的,定是那歌馆或青楼的。

“呗,你艳娘岂不是要我死不成,我要是去你那儿,我这小小的身板,岂不是要叫你那些石榴裙客给吃了,为了我这小命儿,你那里,我还是少去的好。”那春哥儿俏皮的回道。

一张清秀甜美的容颜,竟是有些雌雄难辨。

就在这时,一人指着那河当中道:“天哪,那是驴子吧,怎么跑河里去了?”

这时,那春哥儿也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随后惊讶道:“那驴子,那嘴里还咬着东西呢,好像是个人。”

春哥儿说着,就举着撑杆,冲着那河中驴子吼:“过来,过来这边。”

一边有人取笑:“我说春哥儿,敢情着你当这驴子是人,还能听懂你说的话不成。”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那驴子摆着脑袋朝春哥儿这边来。

“倒,敢情着,这驴子还真能听懂人言。”先言取笑的人一阵郁闷。

近了,近了,卖花小船上的人终于看清了,那驴嘴里确实咬着一个人,不,应该是两个人,一大一小,那小孩子被绑缚在大人的胸前。那驴子边游还边尽量抬着头,让那一大一小两人的头露在水面上,只是此刻,人们远远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人的头都答啦着,不知是死是活。

“快,过来。”春哥儿划着水,不一会儿,那驴就游到他的船边。春哥儿使劲力气,将驴嘴里的人拉到船上。这才看清,是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小男娃子。

“春哥儿,还有气吗?”边上有人问道。

“好像还有气。”春哥儿探了探那年轻妇人的鼻息,然后道。

“快,你的花我帮你卖了,你先将人送去四休先生那里看着。”边上的人又出主意。

“好咧。”那春哥儿应了声,将篮子里的杏花儿全丢到那人的船上,然后划了船,那船如箭似的往对岸的花庄去。

到了岸边,便冲着几个正洗衣服的妇人道:“大姐儿,大嫂儿,快来帮忙哪,救人命的,快帮我把这两人送四休先生那里看看。”

几个妇人听说要出人命的事儿,便急忙丢了手上的活儿,抬着昏迷的两人趴在紧跟着上岸的驴背上,没想,就见一股股的水从那妇人的孩子的嘴里吐出。

一个妇人松了口气道:“巧了,还真是错有错着,上回,老宋家的孩子落水了,也是这般让他吐水的。”

说话间,便已到了花庄末段的一处紫竹林间,紫红的竹叶间,映着一栋青砖老旧的宅子。宅子的匾上,提着三个字——四休居。

“四休先生,快来救人啊,有人落水了。”春哥儿远远的就叫开了。

第一百零九章 银票是浮云

悠然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腿痛,恨不得那腿不要了算了,然而,也就是这种痛,让她迅速的清醒过来,之前的一幕幕就在脑海里浮现。

“小石头……”她双手猛的一抱,却发现怀里空空如也,于是就猛的坐了起来。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那腿跟有把刀在割似的,这才想起她的腿受伤,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石头呢?

悠然慌张的四处张望,这才发现,她现在所处的一间装饰十分简单的房里,矮榻,矮几,可供席地而坐地蒲团。

这时,一人推门而入,是一个小哥,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正是春哥儿。

“你醒啦……”春哥儿看着坐起的悠然,连忙放下手里端的木盆,急步上前,随后却又是哎呀一叫:“怎么又把伤口逆开了,瞧,又流血了,你这伤可不轻哪,几可见骨。”

悠然却顾不得听他这些,却是急忙的道:“我的孩子呢?你可见到跟我在一起的孩子?”

春哥儿面露难色。

悠然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浑不顾腿上的痛疼,一把抓住那春哥儿的手:“我的孩子呢。”

“你别急,你别急,瞧,伤口又流血了,你的孩子在隔壁呢,只是发着高烧,已经烧了三天多了,楚大夫说,不太妙。”那春哥儿急急的道。

悠然猛的推开春哥儿,刚下地,那腿一阵巨痛,就一跤跌倒在地,春哥儿连忙将悠然扶了起来:“你别急啊,我扶你去。”春哥儿见悠然这般的不要命,也没了主张,只得扶着悠然去边上屋里。

悠然跳着走,脚上的血流得一地,可这时,她居然感觉不到痛。

推开隔壁的门,悠然见两个中年男子围在床前,便加快了脚步,拔开两人,挤到床上,床上躺着的正是小石头,此刻小石头一脸的苍白,竟似没气了般。

“春哥儿,你怎么照顾病人,她这腿,怎么能下床呢?”一个大夫模样的中年男子道。

“楚大夫,她那不要命的劲儿,我哪阻止得了她呀。”春哥儿嘟着嘴道。

“不要责怪他了,这母亲心忧孩子,怕是什么也拦不住的。”边上另一个着大袖宽袍的中年男子道。

说着,那男子又转过脸来对悠然道:“这位娘子,这孩子怕是不行了,你要节哀顺便哪,自己的身体也要保重。”

这时,悠然突然猛一抓胸口,隔着衣服感觉到那木制桃符的神碗还在,于是,转过身,冲着那两个中年男子道:“出去,请你们都出去,我要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