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年时不过卑弱庶子,在魔宫里不值一文,为了博得魔界摄政侯尹灌的支持,潜伏来长安学宫做质子,准备伺机盗走北荒琉璃珠,回去救活婉秀,从而拉拢魔界世族,逼宫夺位谋划大业。
这都是早计划好的。
可他却机缘巧合被苏珍珠看上。
苏珍珠这臭鸟崽子从小就娇蛮高傲、贪淫好色,看上他的脸,一开始就热情缠着他不放,软磨硬泡要他给她当情人,等得了手,就更变本加厉,把他当条大狗一样牵着、作践着,什么时候来兴趣了要缠弄他、就不管不顾变着法缠弄他,每次亲吻都像没开化的小畜生,兴冲冲必咬得他鲜血淋漓、伤痕累累……更可恨是,她仗着年纪小生得好,风流浪荡到处招惹人,那时候他几乎每几日就要被人背地里寻仇、打架,更甚者被人暗杀,不知道白挨了多少的打,又费尽心机杀了多少人,动辄料理伤口、毁尸灭迹,日日不得闲,晚上刀都得枕在枕头底下,睡不得一个好觉……
……那是他最年少狼狈的岁月,多拜她所赐,桩桩件件,全是她干的好事!
从小就不是个老实东西,小兔崽子!
他本不应该来。
他已经成为魔界君王、当今不世霸主,等彻底消化燕虬荣他们的精血修为,他就会拥有更强悍的力量,拥有真正动摇九重中廷与南域的权柄;他已经与婉秀订亲多年,婉秀温柔淑雅,是最端庄合格的魔界主母人选,他喜爱她许多年,年少时没资格娶她,如今终于可以……
可这么想着,他却还是出现在这里。
燕煜也不能说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也不必说什么清楚,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这是他已经拥有的权力。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卑弱无能的质子,强大的实权霸主,当然也一并拥有足够放肆私欲的权力。
他这么想着,也放纵自己说:“你今日见了几个人。”
珠珠:“……”
珠珠:“?”
他好像说的人话,但珠珠已经听不懂了。
珠珠完全莫名其妙,像看智障一样看他:“你在说什么?”
“你今天,见了几个男人,几个女人?”燕煜望着她,不紧不慢,眼神却变得越来越可怕:“敖金瓴,姬昌越,林含音……”
“——还有衡道子。”他语气倏而前所未有恐怖:“你嫁给他,你与他睡了?”
第十三章
神经病!
五百年没见的盗走自家宝物甩了自己的前任,没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歉认错,反而深夜跑来自己房间,一脸要杀人的表情问自己和夫君睡过没有
——这是什么绝世渣男傻叉?!
珠珠已经完全不能理解燕煜的脑子。
多年不见,他的神经程度好像已经深到离谱了。
她很真切地问:“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快去看病,不要随便跑出来发疯。
燕煜置若罔闻:“你和他睡过没睡。”
珠珠不耐烦:“关你屁事,滚啊!”
“苏珍珠。”他的声音沉下来,像从牙缝挤出来:“你最好,老实回答我。”
切~笑话他哪来的立场问——等等!
珠珠正要嗤笑出声,却突然注意到他的表情。
珠珠愣了一下,这才仔细打量着他,心里逐渐升起一个离谱的念头。
不是吧…这家伙…不会对她还有想法吧?
——不是吧?!
珠珠不敢相信。
这么狗血离谱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珠珠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她的潜意识已经为她迅速做了回答。
“当然!”珠珠声音超大超清晰:“我们天天睡,一天睡八次!他超级厉害我超爱!”
其实没有,她和衡道子的关系才好转没多久,她比较挑剔,暂且馋那老东西的血和元气,还没对他的身体产生太强烈的兴趣……不过也差不多了,交神还不够亲密吗!和真睡差不了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好鸟不吃回头草!她绝不给这个傻叉初恋任何妄想!
“我们是正经夫妻,结了连理枝契。”珠珠眼皮都不眨,用往常一样嚣张气昂的语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珠珠都难以形容出燕煜眼神那一瞬间的骇厉。
一片死寂,许久没有任何声息。
屋内没有点灯,浑浑昏暗,只有月色透过窗纸,将青年霸主修长劲健的身影打在屏风。
珠珠看着他打在屏风的沉得深暗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忽然眼花,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怪物撕裂出来,咆哮着扑过来将她粉碎。
”…好一个,理所当然。”像擦着牙缝挤出来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苏珍珠,你了不起。”
珠珠心里几乎破口大呸
——靠!
这个家伙,居然真的还对她有想法。
有脸吗?要脸吗?知道脸字怎么写吗?!
黑雾猛地横扫而来,像沙海中狂暴而起的飓风,要将细弱年幼的猎物裹卷吞吃入腹。
珠珠一手撑榻沿如鹞鹰旋过,正避开那一道巨雾,凤火从她单薄的中衣燃烧而起,刹时烧开如蛇头贪婪舐向她衣角的黑雾。
“我靠你的爹!”珠珠再忍不住破口大骂:“燕煜!你发什么臭疯?!”
青年没有说话。
下一刻,体态高大矫硕的魔君鬼魅般出现在她身边。
珠珠想都不想伸腿踹他,狠狠的一腿烧着凤火,但男人却避也不避,他一把抓住她的小腿,任由火焰烧上他华贵的魔君王袍,修长骨节劲瘦的手指猛地攥起,隔着单薄细裤指尖深深掐进少女绵软白皙的小腿肚。
珠珠痛得眼睛瞬间红了。
“你不是一直想睡我吗。”青年魔君弯下劲窄的腰身,他一条长腿屈膝立跪上榻,瞬间逼到她面前,让她看清他已经深褐泛满峥嵘血丝的魔瞳。
他用魔气封住她的手脚封住她的嘴巴,任由她层层地烧,他一层层地封,就这么和她耗。
“你不是一直馋我的身体吗,不是一直变着花样兴奋想缠我睡觉吗。”
“真不愧是妖,贪婪好色,变幻无常。”
“你更是其中翘楚,你们苏家祖祖辈辈,多少辈能生出你这一个小鸟崽子,浪荡风流,没心没肺,小小年纪,一个天生的冷血多情种子。”
燕煜还能记得,那年略热的夏日,她兴冲冲拉着他逃课去买街边小摊买糖葫芦,买了两根草莓的,刚吃了半根,不知怎么就犯起浑来,把他按在小巷子墙壁非要亲他,嘴巴黏糊糊涂他一脸,手里歪斜的糖葫芦化了,淡黄色的稠腻糖浆沿着木棍滑下,滴滴答答全淌进青泥地里。
那一天他满身黏黄的糖渍,脸颊被她咬出几个小血窟窿,披了件斗篷遮住脸和脖颈才勉强回去学宫寝楼,当天晚上更多人来杀他,他的刀割开几颗头颅,喷溅猩浓的鲜血都没能遮住那股糖甜味。
她和衡道子睡了。
她也会这么兴奋地缠那个男人,她也会在那男人脸颊脖颈咬出细小的血口,她也会像小动物一样钻进男人衣领里,睁着大大熠熠的眼睛,一点都不害臊地撅着嘴巴要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