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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224)

作者: 雁九 阅读记录

道痴随着三郎进了王宅。

王宅外头看着很不起眼,里面却别有洞天,不是寻常的三进宅子,而是三路,极为宽敞。

进了大门,不过影壁而是去了东路。

东路亦是三进院子,前门紧闭,道痴直接随着三郎进了二门。

正房三明两暗,左右各有厢房三间,将近半亩的院子,显得极为宽敞郎阔,与南边布局紧凑的宅邸不同。

听到外头动静,上房竹帘挑开,出来个穿着粉红比甲的丫鬟,笑吟吟迎上来道:“少爷回来了。”

这会儿功夫,西厢房里也出来个丫鬟,打扮的与相差无几,只是身上是绿比甲,也跟着迎上来。

见到三郎的时候不必说,见到道痴时,这穿绿的丫鬟的语调中露出几分惊喜:“啊……瑾少爷……”

这个称呼,是十二房这边独有的,模糊了排行,总不能一本正经的叫道痴“二少爷”,毕竟三郎行三。

道痴抬头一看,十四、五岁的模样,虽不是绝色,也是温婉清秀的模样。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青巧?”

那丫鬟使劲点头道:“正是奴婢。”

三郎揉着太阳穴,看两人说话,道:“是了,青巧早年还在二郎院子里当过差。”

那穿粉的丫鬟也给道痴见礼,是道痴认识的,三郎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名叫彤云。

三郎身边本有四个大丫鬟,年纪都比三郎要大三、四岁,前些年都婚配出去,独留下这个彤云,显然是“袭人”的角色,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试了“云雨情”。

还有这个青巧,早年道痴离开十二房后,听说就去了王杨氏院子里做粗使。三年功夫,就从粗使做到大丫鬟,又能在三郎身边当差,显然是王杨氏信赖之人。

这样的人,当年竟然屈尊在藕院做小丫鬟,这其中没缘故才怪。

道痴真是庆幸自己出继出来,要不然让自己看着嫡母的脸色吃饭也太难为了些。

三郎虽有些不适的模样,可热情不减,拉着道痴的袖子到了上房,直接去了西次间。

西次间放了书桌几案,上面笔墨纸砚俱全,书桌后还有书柜,里面放着经史子集等书,是个极雅致的书房。

转过隔断的百宝格,里面是卧室,帐子寝具都是簇新的。

三郎道:“屋子早就布置好的,只是我粗心,有什么不到的二郎千万要说话。”

道痴道:“又不常住,只在客房歇几日便好了,如此太麻烦三哥。”

三郎摇头道:“麻烦什么?反正这边也是我一个人,二郎常过来也能做个伴。”

说话的功夫,兄弟两个从西次间出来,到东屋说话。

东次间是三郎的屋子,布局与西面相同。

三郎不收拾客房,而专门收拾个屋子给他,倒是真心实意将他当手足兄弟看。

虽说两家关系,道痴是避之不及的。

道痴却是个不爱欠人情的,只凭三郎对他这份真诚,他就不能看着三郎被陷入杨家的泥潭……

※※※

西跨院里,安伯皱着眉,似有不解。

安嬷嬷见状,道:“听说少爷带了那孽庶回来,可是有什么不对头?少爷性情纯善,别被人欺了去!”

安伯皱眉道:“少爷被那个哄的费心巴力地折腾,我也只当那个是奸的,今天瞅着却是不像。不仅不使人生厌,反而只觉得可亲可敬。”

安嬷嬷撇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面上好的,怎么哄了少爷与姑奶奶去。少爷实在,姑奶奶却是个精明的。这样的人,要是黑心肝,才更防不住。”

安伯摇头道:“还是不像,明儿你见了,就晓得了。真是奇怪,还是头一回,怎么就觉得心里亲近……”

第一百七十一章 端倪(二)

安嬷嬷本是王杨氏出阁前的贴身丫头,后来嫁给给王杨氏的乳兄,是王杨氏最器重的心腹之一。

对于道痴这个庶子,她虽没见过,可心里却是厌恶的。要知道,当年崔姨娘可是贵妾,而这个孽庶没落地前,是王老太太千盼万盼的。又同三少爷前后脚落地,若不是生而克母,且又痴傻,说不定就要压了嫡子风头。

安嬷嬷如何能不替王杨氏委屈?

当年晓得道痴是个痴傻的,连王家老太太都弃了,安嬷嬷背后没少念“老天开眼”。

十二房从南昌回乡前,老安嬷嬷病故,王杨氏便打发乳兄一家进京送葬。而后,念他们夫妇两个上了年岁,就安排他们在京荣养。

直到去岁十二房进京,京城繁华,王杨氏怕儿子被人诱拐坏了,信不住王家那些下人,才安排了安伯、安嬷嬷来照看三郎生活起居。

安嬷嬷夫妇虽没有随十二房回安陆,可也得了消息,晓得十二房早年弃养的庶子“病愈”且出继的消息,不得不提着心。

这“出继”是省心,可也有为人诟病的地方。幸好离的远,要不然不说别人,就是杨家这些亲眷背后就要说出花来。

待晓得这出继的孽庶,与嫡姐、嫡兄都交好时,老两口心中虽多了提防,可也并不着急,毕竟容娘与三郎都在京城,离的远了,两下犯不着干系。

而后安陆来信,三郎开始帮着打听房宅,竟是两下撕巴不开。

落到老两口眼中,这道痴的心机太过深沉,明显是在利用三郎。

两人婉转地劝了三郎两次,三郎听了听了,可行动越发自意。老两口晓得,要是再说惹人生厌,只好冷眼旁观。

没想到,道痴不仅进京,身份还成了“天子潜邸伴读”。别说他们现下只是王家下人,要对人家恭恭敬敬;就是杨家的主子在,也不好给他使脸色。

安嬷嬷心中憋着气,这才没有到东院见客。

不过听了自家老头子的话,安嬷嬷倒是有些纳罕。

要说那孽庶藏奸,将两个小主子都蒙骗过去,还说得过去;可自家老头,虽是个寡言的,却是心里明白人,怎么也不会被一个十来岁的娃子哄了去。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孽庶真是神佛庇护,不仅好了痴症,还“人见人爱”不成?

安嬷嬷坐不住了,起身弹了弹衣襟道:“我去送些解酒汤给三少爷……”

留下安伯,摸着胡子,心里还犯迷糊:“这个瑾少爷,怎么隐隐地面善来着,莫不是兄弟两个长得相似的缘故……”

东院里,道痴简单梳洗过,换上了三郎家常衣裳,与三郎在东次间吃茶。

兄弟两个本只有三分相似,如今换上差不多的衣服,相似五分。

三郎的目光越发柔和,道:“这才分开不到一年,倒像是隔了好久似的。以后就好了,都在京里。”

道痴直言道:“听着高姐夫的意思,国子监里不乏蹦高踩低之辈,三哥有没有受委屈?”

三郎闻言一愣,随后摇头道:“哪有什么委屈?不看僧面爱佛面,我到底是杨家外甥。宰相门第,好大的牌匾。真能入监的,有几个是不知世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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