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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医(28)

老鸨自然是絮絮叨叨牢骚满腹的抱怨了一通,诉说自己怎么怎么可怜,手底下的姑娘相公没一个会伺候人的,挣的少花的多,个个都是讨债鬼。顾念看在诊费在她手上的份上,陪着笑脸敷衍几句,等钱一到手,立马留下一张药方告辞闪人。

回到家坐在候诊室里一杯茶还没下肚,又有病人急火火地上门,是个仆妇打扮的中年妇人,还有一个跟她同样的身份的女人陪同前来。

病人左手腕上包着红色布条,满脸痛苦。

“小顾大夫,麻烦你快给她看看吧,几天前让开水给烫着了,当时抹了药,可这几天却看着越来越厉害了。”陪同的那个妇人说着就要解开布条。

“慢着,到里面来。”顾念看着那跟干净二字扯不上一文钱关系的红色布条,心里觉得这伤势恶化不一定就是当时开水烫太狠。

诊室里,病人喝了半碗酒,在平榻上躺好,顾念洗了手,在榻旁的小凳上坐下,这才小心地托着病人的伤肢,解开布条。

“当时是怎么烫到的?开水浇到身上了?”

“就是水瓢没拿稳,一下浇到自己手上了,当时用冷水洗了,抹了烫伤药,那会儿看着还没怎样,可第二天起来就说伤口疼得慌,然后这些天就越来越厉害。”陪同的妇人解释说道。

“这几天有接着换药吗?”

“有是有,可没见好转,而且昨晚上就不敢再抹药了。”

顾念没有问为什么,她已经解开了布条,看到的是开始溃烂的伤口,皱起了眉头。

那妇人看着顾念的表情,惴惴地不敢说话,而病人已经在酒精中昏昏沉沉了。

顾念把那布条扔进废物桶,仔细观察着伤口周边的皮肤,判断当时烫伤的程度。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几天病人就一直用那东西包着伤口,没有换过新的,对吧?”

“大夫,我们做杂役的,没有什么好东西,连这布条还是跟别人借的。”

“哦,那回头就麻烦你回去跟人家说,那个我扔掉了,不能还了。”

“哎哎,行。”

“看她伤口周边的皮肤,她当时烫地是蛮严重,那时候就应该及时找大夫的,不然也不会恶化到今天这个地步。”

“哎呦,大夫,那怎么办,还有得救么?”

“有是有,痛苦一些,你扶着她,我要给她清洗伤口,这会有些疼。”

那妇人照做,蹲下身子按着病人,顾念拿着干净纱布和自己配的盐水一点点洗掉病人皮肤上结了痂的药膏残渣,病人在晕乎中哎哎哎地不停呼痛,她的同伴撇开脸闭着眼睛一下都不敢看。

伤口清洗消毒后,进入正式治疗步骤,顾念用了点自制的中品药来治疗溃烂面,药里含有冰片,适于溃烂敛口,其它烫伤的皮肤抹的是药铺买的烫伤油膏,最后包上干净纱布。

“好了,这样就行了,千万不要沾水,要是可以,最好休息几天,好好养养伤,除了要喝几剂汤药外,别忘了来换药。”顾念抛掉废物,到墙边水盆里洗洗手,回来坐下开汤药方子。

“要这么麻烦啊?”那妇人一脸为难。

“没办法,如果不想这胳臂废了,最好静养。你们在哪做事?不能休息几天吗?”

“嘿,我们就在前面南巷的久香院做洗衣妇,天天要沾水,打开水就是为了调上浆用的浆液,结果把自己弄伤了。几天不干活的话,这份工就保不住了。”

“哦。你们在那干多久了?没有人能帮你们说说情?”

“大夫你有所不知,虽说在ji院干活名声不好听,可钱不少赚,每天都有大量衣物床单被套要洗,多少外人眼红想进来,如今这有人受伤,管事还不趁机就把人辞了换别人了。”病人在同伴的搀扶下坐起来,接过话茬。

顾念搁下炭笔,把药方递给病人,“这着实难办,你的伤必须静养,不能用力崩裂伤口,更不能沾一点水,而且要连续几天换药,否则伤口久久不愈,那还砸我的招牌。你仔细考虑一下吧。”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叹口气,默默点头,“大夫说得是,我回去想想办法。这里多少钱?”

“二百二十文。”这年头没有人工合成冰片,天然冰片价格昂贵,如果当时一烫伤就过来治疗,是不需这么多钱的。

病人走后,哑姑进来收拾东西,换掉洗手盆里的废水,把废物扔到外面垃圾筐,入睡前再倒到外面去,天亮前会有扫大街的清理掉。

顾念再到井边仔细洗了手,回药房制药,那两个洗衣妇提醒了她,她不应该只专注于金创药,还应该把像烫伤烧伤一类的外伤药也都制作一些,这是普通百姓在生活中更易发生的伤害,只要能控制好成本,以药养医也是个财路。

午饭后,顾念上街买了更多的原料药回来,将自己要制的药的药方默出来,放在药房备查。

第二天,顾念出诊给病人换药回来,昨天那个烫伤的妇人也来换药,她告诉顾念昨天买了东西贿赂了管事,得到了三天的休息,如果三天后还不能复工,就要辞了她。

顾念解开纱布看了看,溃烂面已有好转,她制的中品药药效不错,尽管原料产地不同。

“三天吗?如果你这里能顺利结痂的话,三天也许没有妨碍。这几天你也吃点好的,吃些红肉,伤成这样,就别舍不得花钱了。”

“我儿子还没成亲呢,为了给他攒钱娶媳妇,一文钱都要省着花。不吃肉行不行啊?吃豆腐可以不?”

“你的伤口要收口愈合,要耗费气血,多少吃点红肉,实在要省钱,你吃两个肉包子也行啊,起码也是二两肉下了肚。忍着点,我要给你清洗伤口,重新上药。”顾念拿起干净的纱布埋头开始工作。

完事后,病人付了换药费,抱着胳臂走到门口,又转回身来,“大夫,我问一下,你治不治毒疮啊?”

“什么人得毒疮?”

“是我一个老邻居,跟我一般年纪,几十年的老姐妹,前些日子她说肚脐旁长了一个大包,不像蚊子叮的,有些疼,怕是热毒。”

“你见过那包长什么样吗?流脓吗?”

“不流脓,就是个大包,又红又肿。挺大的,比她肚脐眼都大。”

“啊,可能是热痈。”

“能治吗?”

“痈是阳症,发于肌肉,流出脓液后就可自愈。只是不知道你那姐妹体质如何?身体好的人不用药都不怕的。”

“她啊,平时看着还行,干活什么的也都利索,可每到换季的时节,她就易犯个头疼脑热的,前几天还发热来着,我还去看了她。”

“热痈是会引起发热和疼痛的,这样吧,如果你那老姐妹愿意的话,过来让我看看。热痈一定要化了脓才会好,体质虚弱的人,阳气不足,久不成脓,人也难受不是。”

“哎,行,那我回去跟她说说。谢谢大夫。”

妇人离开诊室,才走到院里,外面一群光膀子的汉子用门板抬进来一个胳臂上流血的男人,急火火地跟在哑姑后面来到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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