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傍晚时,斯普林特搭车回来,走了半路看到一座通往河对岸的步行桥,叫停马车,让车夫自行回去,他跨过桥去,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转,绕过牲畜,往远处走去。
当他看到乔露露的时候,乔露露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扫描勘探,在矿脉的起点到终点走了几个来回,需要的基本数据都到手了,正高兴地翻筋斗庆祝。
斯普林特看到的就正是乔露露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落地的画面,她的佣兵斗篷在空中像大鸟张开的翅膀,优雅轻柔地落下裹住她的身体,避免夜风的侵袭。
维格及时提醒斯普林特从她身后的灌木丛中走出来,乔露露没咋咋呼呼地回头,反正她的活都干完了,设备仪器都收起来了,没有值得被偷窥的重点。
斯普林特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脚步声,沙沙作响的声音,乔露露不是聋子,她在差不多的时候才转身面对来者,笑眯眯的表情,眼里闪过控制不住的兴奋。
“下午好啊,斯普林特先生。”
“下午好,乔小姐,希望我没打扰你的工作。”
“不,没有,斯普林特先生,我正好全部都做完了。你来的时机正好,要是早来几分钟,我就能找到人练练拳头了。真遗憾。”乔露露的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
斯普林特情不自禁地摸摸脸颊,不知是该庆幸自己来的巧还是该可惜自己来得晚。
“刚才看乔小姐很高兴的样子,我想应该是有好消息吧?”斯普林特另找话题。
“当然。”乔露露耸耸肩,爽快承认,“终于找到矿脉两头了,整体的长度和宽度都有了。主体矿位置还需要打探井做进一步确定,不过这是矿业协会的事了,我想一旦消息传出,土系法师和矿业协会都会乐意接手后续工作吧?斯普林特先生?”
实测数据与电脑建模计算的结果相差无几,乔露露很满意这个结果,她知道电脑不会有错。
斯普林特愉快地笑了,这让他天生严肃的下巴线条都跟着柔和了很多,“这是他们的本职,他们会很荣幸并非常乐意地完成所有的后续事项。”
乔露露突然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有些鼻塞的感觉,“抱歉,我吹了一下午的冷风。下午茶快到了吗?我需要一点热的东西。”
“已经是下午茶时间了,不介意的话,我带你一起回去吧。虽然我技术不好,但这么短的距离,还是没问题的。”斯普林特绅士地向着乔露露屈起他的右臂。
要说斯普林特出现的唯一坏处的话,就是乔露露无法让维格扔出她的毛呢大衣好换下身上的佣兵斗篷。
乔露露看了他两三秒,祈祷在回酒庄的路上不要碰到任何人,然后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臂,“你选修过空间魔法?短距离的空间传送?”
“哈,乔小姐对魔法了解很多嘛。”斯普林特左手扶着乔露露的左手,牢牢地扣在自己右臂上,“可惜我不是空间法师,不然我就能直接带你回到客房了。”
“要是能平安降落在河对岸,我已经万分感激。”
“噢,这个还是可以更进一步的。准备好了?”
斯普林特吟唱出一句咒语,乔露露马上闭上眼睛,在她习惯了维格的空间跳跃之后,她觉得斯普林特的空间传送耗费时间比较长,有这时间,维格能带她跳跃两次。
【谢谢你对我魔法能力的评价。】维格厚脸皮地收下赞赏。
“好了,我们过来了。”咒语结束后,并未感到身体有什么异样,但睁开眼睛看,的确是过河了,而且酒庄就在视线不远处。
“噢,落点不错。快走吧,我快冷死了。”乔露露给了斯普林特一个感谢的笑脸,挽着他往酒庄大门走去。
走进前院,再走进宅子,穿过大厅上楼到顶楼,很神奇的果然一个人都没碰到,直到在他们二人客房那头的走廊上,才碰到第一个人,一位女仆。
女仆是来问下午茶点要怎么安排,在对方异样和诧异的目光中,乔露露飞快地闪进了她的房间,斯普林特机灵地塞给女仆一笔丰厚的小费,女仆也就聪明地忘记了刚才看到的画面,温顺地站在旁边,等待斯普林分别敲了另两位客人的房门,最后要了一个四人份茶点送到哈瑞肯的客房。
在等待女仆送餐的时间里,乔露露和斯普林特各自换上舒适温暖的家居服,还拉铃叫人送来热水洗脸洗手,把仪表重新整理好了,才陆续到隔壁房间喝茶休息。
斯普林特先到,他简单分享了一下他下午在镇上购物的经过,重点是他回程时在河对岸碰到乔露露的事,他把她告诉他的都告诉给了那两位少爷,三人都小激动地等乔露露过来讲述详情。
乔露露过来之后,她先喝茶,而且又是捧着茶杯站在壁炉旁,在室外冷麻木了才体会得到温暖的可贵。
“呼,外面冻死我了,这几天又变冷了,春天的气候真是多变。”乔露露喝完了整杯茶才感觉到自己又活过来了,她回到茶几前放下杯子。
斯普林特殷勤地给她续杯,惹得汤普尔吃吃地笑,“哈哈,真是少有的事,斯普林特可是极少给别人倒茶的。”
斯普林特温和地笑着,“是啊,我平常最多也就是给汤普尔先生倒茶。”
“噢,那这杯我一定要喝光。两勺奶,两勺糖。”乔露露使唤起人毫不客气。
斯普林特弄好茶水,乔露露故意喝一口咂巴两下嘴,然后再喝一口,再咂巴两下,三位绅士无可奈何地吃他们的点心,等她玩够了再说话。想听好消息就得要耐心。
乔露露玩了一通也就不玩了,安安静静地坐着吃了半块蛋糕,把第二杯茶尽数下了肚,手脚全身恢复了暖意,放下餐具,到书桌那里拿来几张白纸,茶几上清出一小块空间,她拿着钢笔在纸上演算起来,用的就是她刚刚测量完毕获得的实测数据。
用的数字是佩森数字,这个世界没有像阿拉伯数字这样的世界通用数字,数学离成为世界语言的地位还差得远,但数学公式和加减乘除各种运算符号却是她自己的,所以那三位绅士压根看不懂她的计算过程,直到她一步步算完后,把一个结果用一个大圈圈了起来。
“算完了?”三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点心,期待地看着乔露露。
乔露露在另一张白纸上工整地写下几个单词和几个数字,然后给他们三个传阅。
“基本数据都在这了,矿脉的长度宽度,走向,储量,用乔磅这个单位的话,就是个亿万级的数字。无疑。接下来的复查就是专家们的事了。”
“用乔磅这个单位?有表示重量更大的单位吗?”斯普林特抓住乔露露话里唯一的重点。
“我自己取了一个,不知道,也许是我自己取的,反正记在我的笔记本上。用来换算各个国家的不同计量单位。”
“那么,说来听听?”
“根据我自定的定义,最大的重量单位我叫做‘吨’,一吨约等于一千乔磅的重量。换算一下,这个铁矿也就是五千万吨的储量。五千万,听起来,是不是要付的佣金就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