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妇(49)+番外
老村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柳有才一家子人…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哎,张大那混小子说话没个正形,被人记恨上都不知道。
这“功德人家”四个字一说出来,那场面一静,顿时就又炸开了锅。从古至今,女人家只靠自己的话,能够获得的封赏少之又少,最多也是最最高的封赏,那就是“贞洁牌坊”!
但是,鲁县丞却给松了“功德人家”四个斗大字刻成的牌匾,那是将丑妇当做一家之主看待了。不再是单单的妇人。
鲁县丞不会为了丑妇打破传统,所以他说:“这牌匾是赠给你儿子的。他年纪尚小,就由你暂代,等他成年了,在家中担大梁了,就由他自己保管了。”
丑妇面上感激,抓过平安就要给鲁县丞下跪:“民妇,民妇和儿子谢大人赏。大人恩德,民妇,民妇感激不尽呐。”
丑妇的感激任谁都能看出来,鲁县丞很享受丑妇这种低眉顺眼的感激。顿时之间,心情大好。居然喊住丑妇:“不用多礼,今天本官与民同乐,本官以有尔等这般的好子民为荣,什么跪不跪的虚礼,就都省了吧。哈哈哈”
他不让跪,丑妇乐得不跪,当下忙称谢。又小心翼翼觑了一眼鲁县丞:“县丞老爷,民妇这里还有一事相求,看可不可以”
鲁县丞正开怀,心情舒畅极了,此刻自然是大大的允许:“你说。”
“民妇前个的茅房遭了贼”
“遭贼!?那你怎么不报官?”鲁县丞一句话,令得原本放松下来的柳家人又是一阵心惊胆战。望向丑妇的眼神恨不得能够吃了她。
丑妇心中嗤笑。面上却一片自责:“那茅房年久失修…也怪民妇自己没早早修葺好房屋。只是遭贼的事情,民妇想了想,县丞老爷是忙大事的人,这事儿,就算了。毕竟也是民妇自己不好。怪不得贼专偷民妇一家子,别家都没事儿,就民妇家遭了贼,那一定是民妇不好。…所以民妇想要重新造房子,这次造桥,那佟掌柜给的一千两银子,剩下不到百两,民妇想用剩下的银子造房子。就想问县丞老爷借用一下人手。”说完,又补充:“县丞老爷这次招募的人手都是及有本事的,有基础的。桥都造这般好,民妇那房子更是手到擒来。县丞老爷眼光就是毒辣,都是挑的极好的人手。”
又是求又是夸,是把鲁县丞的毛顺着摸,摸得鲁县丞浑身舒坦,当下大口一开:“成!你这次有心为小柳镇做事,本官不能没有旁的表示,这点子要求都不答应,没得那么小气!那就明日动工吧。”
咦?!
丑妇欣喜,没想到这位好大喜功的县丞老爷连日子都给她挑好了,那最好不过了!\
嘴上忙谢道:“谢过县丞老爷的恩情。”
这事儿结束,就得“奠基”了。这奠基没啥讲究,就鲁县丞开头说了一段慷慨激昂又能够从中听出他勤政爱民的话,说完之后…那块“幸运的砖头”也就是鲁县丞手上那么一搁放的事儿。
…今日的目的本来就是歌功颂德,鲁县丞显然也不想再在大太阳底下站着熬油。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在一片欢呼声,感激声中,鲁县丞的官轿就从新造的桥上赶回小柳镇了。
…
晚间儿的时候,柳宝通从小柳镇的罗家的“善学堂”回到家的时候,听说了今天儿那件意外事儿。
现在南畦村的风向已经变了。村里的人不再一味地偏向柳家。你想啊,柳家再好,能像人家丑妇那样子把钱财都拿出来造桥,造福乡里吗?
别看一个花钱,一个没花钱。里面儿学问可大了!
花钱的那个是有良心的,没花钱的那个是没良心的。当然,鉴于柳家的小秀才老爷,这些话他们这些乡里乡亲的就都烂在肚子里了。
再说了,今天个,柳有才说丑妇大早带孩子去小柳镇看病了…这事儿就诸多疑点啊。
“嗨,你说,今天个柳家老大说那话是真的吗?”晚间的时候,天气热,人们有串门子的习惯,喜欢三两婆子媳妇子的成群扎堆。这时候呢,村里咋咋个的事儿就成了谈论的谈资,这个时间呢,也就成了南畦村里少有的八点档时间档。
“俺看那话十有八九是假的。不说别的,现如今,人家丑妇是借住在钱斧头家的,若有急事,也不会绕那许多路去柳家老宅吧。再有,丑妇当年是被赶出门的,当着乡里乡亲的,柳家人可都真做得出来咧。”这人就是最开始帮着张大媳妇欺负丑妇的李三媳妇儿。
…
稍后二更
第四十八章 戒心(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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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柳家那一伙子人岂不是”话未说全,先头带头说起这话题的王家媳妇儿和其他几家的媳妇儿眼神交换,显然,都清楚那意思了。
“啧,没意思。”赵家的三媳妇显然觉得无趣,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什么,“嘿,…那秘方的事儿,…俺回头问俺婆婆,俺婆婆也算是村里的老人儿了,偏就真没听说过柳家的曾婆婆还有这么个秘方子藏着。”
有人就冷笑:“是呀,这一个村儿的,一家根底几家知。真要捣鼓出那秘方,按照那柳家老太太卢氏的德行,还不得给折腾出个花儿来。咋可能藏藏捏捏的嘛。”
恰巧到河边洗衣的春娘将这树荫下的三两媳妇子的话听个大概。她脾气特直,这些日子与丑妇相处,知道这对母子是个不生事不惹事的主儿。偏偏这样好性子的人却有人招惹上门,当下就升起一股为其鸣怨的心思。
手中木盆一放,哐啷一下放到地上,“这事儿透着玄乎。告诉你们啊,俺们家那臭小子可偷偷与俺说了,早上他还和丑妇家的平安一起洗涮咧,俺家二娃子说平安那柳树枝还是他给剥开的咧。刷牙那会儿还生龙活虎的,咋一转眼,人就病了,还病得特凶,要在那大清晨赶去小柳镇求医!”
“春娘子,你话是真的?!”王家的媳妇儿瞪圆眼。
“你不信俺,还是不信俺家二娃子?二娃子皮实些,可从不说谎话。这,你们最清楚了。”春娘又抱起地上满实满实洗干净衣服的木木盆:“俺这还得回去晾衣服。”南畦村的女人们,有些喜欢晚上把衣服给洗好了,晾着。这样,第二天大早就不需要起那么早。
当然,这个也是看季节的。此间正是夏季,那衣服洗好晾开,睡觉前就差不多都吹干了。
要轮到冬天,又是不同了。
“哎?别走啊,春娘子。今天个丑妇带爱子赶来的时候,俺看那孩子衣衫不整,俺眼尖的,那娃手掌心触目惊心的血肉咧。咋回事?她们母子现在可住在你们家,回去你就没问问?”
说到这个,春娘又是一阵冷笑:“问了,咋没问!可凭俺咋问,丑妇和平安都不说啊。俺看呐,是有人想贪功,心狼咧!”说罢,又“哼哼”冷笑着,眼瞅向柳家老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