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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均力敌(10)

“不指望你能在外面多聪明,好歹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解决问题的方式很多,你总是选择最不计后果最愚蠢的那种。”

旁政比顾衿大五岁,每次两个人一谈到什么技术上的问题时他总是这副德行,不跟她争辩,但是也不容许她反驳。总是站在比她多吃了五年白饭的年龄高度上对她进行教诲。

顾衿想为自己辩白,“可是每个人思考问题的方法是不一样的,你不能用你的思维来衡量我啊,再说了……”

“闭嘴。”旁政威胁她,搁在他大衣口袋里的手也被他警告似的攥的更死了点儿。“告儿你你就听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顾衿被他拉着往车上走,他步子很大,顾衿总是落他半拍儿,跟在旁政身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顾衿忽然偷偷笑了。那种笑容,是满足的,是能够让这些日子的阴霾都一挥而散的。

顾衿以为,旁政,终究是在乎她的。

晚上回了家,他意外的没有再出去,连手机都没响过。顾衿换了衣服也洗了澡,趴在客厅地上百无聊赖的玩儿飞行棋。

阳台上有两盆花该换土了,这几天旁政不在家,那两盆花也不出人预料地快要干死了。当初这花是她要买的,买了她又不养,每天就扔在阳台晒太阳,美其名曰进行光合作用培养氧气。天气冷了,旁政换好了土就把它们拿到北边那个小阳台去,那外头有一层玻璃罩子,像个小温室。

顾衿趴在地上懒洋洋的,看着旁政忙上忙下,她开始耍嘴上功夫。“旁政,你记得施肥哦!不要那个绿色袋子的,过季了,要用那个米分色的。”

“然后你把花盆下面的桌子擦一擦,昨天我去看的时候上面落了一层灰,早起来不及了,就给忘了。”

“旁政,你换好了把脏衣服放洗衣筐啊,不要乱扔!”

她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也不出力,飞行棋玩腻了就翻个身,歪在地毯上看杂志,旁政半天没动静,等顾衿快要睡着了,他才两只手沾满土从外面进来,一开门,就带了一身寒气。

顾衿拿开杂志,露出两只眼睛。“脏死了你!”

“好像这都是你的活儿吧?”

顾衿刷啦啦的翻着杂志,学着他的样子懒洋洋的。“能者多劳嘛。”

旁政举着手,本来是想去浴室洗澡的,他进去想了想,把手洗干净,又出来了。顾衿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穿着毛茸茸的兔子睡衣,她卸了妆,皮肤剔透,浑身都带着一种干净舒服的味道。

存了心想逗逗她,旁政俯下身故意和她脸离的特别近,顾衿睁眼看他,“干什么……?”

“今天晚上你家楼下,你闭着眼睛到底想什么呢?”

他故意拉长了语气,慢慢把头凑过去,双手抓住顾衿的胳膊往头上举。“不会……当我能亲你吧?”

两个人离的越来越近,旁政低着头,只要他肯,就能吻到顾衿的嘴唇。那是两瓣柔软的,不沾任何色彩和脂米分的唇瓣,旁政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顾衿身上的味道让他说不出来,不是香水味,但是他却最熟悉。每次离她近一点就能闻到。是洗发水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的味道。

顾衿此刻紧张的身体都绷起来了,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上去跟只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她想,这个时候,旁政就算是真的吻下来,或者真的发生什么,她是不会拒绝的。

气氛一下变的暧昧起来,他一只手抓着她的两只胳膊高举头顶,整个人半压在顾衿身上,他眼睛很黑,黑到顾衿能清楚的从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他身上有外面的空气的凉薄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儿。

两个人对视长达十几秒,顾衿猛的想起今天顾妈妈问他的,关于孩子的事。

她紧张到吞了一声口水。

“还真是这么想的……”旁政闷笑,一下拉开自己和顾衿的距离。

“放屁,我是怕你打我!”

旁政皱眉,“不许说脏话!”

“没说脏话!这不算!“顾衿一骨碌翻身而起,险些磕着旁政的下巴,她控诉旁政。“你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熏的人眼睛疼。”

“说,去哪里鬼混过?”

旁政被她推倒,大咧咧用一只手撑着地,满不在乎。“你怎么知道是别人的,就不是你的?”

顾衿掐腰,抽着嘴角冷笑,十分骄傲。“因为一闻就没我的贵。”她低头又凑过去在他衣领的地方嗅了嗅,像只小猫儿。“你们还接过吻。”

她是陈述句,旁政没回答,依旧满不在乎的看着她。

顾衿盯了他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拍拍屁股回房去了。

她卧室发出轻微上锁的声音,隔着一扇门,门内门外的人皆换了一副表情。

顾衿紧紧贴着门板,然后缓慢的,带着轻微颤抖的,闭上了眼睛。和他不过一墙之隔,顾衿今晚强撑着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差一点,差一点向旁政妥协。

她可以对他多日的行踪不闻不问,可以不管他今日明日到底宿在何处,陪在身旁的人究竟是谁,但是顾衿受不了他对她有一点点好。那种好,会让顾衿产生错觉,产生他爱她的错觉。哪怕那是他出于责任的保护,处于顽劣心态的调侃。

在她对旁政长达数百个日夜的执念里,顾衿一直以为,爱他,是她一个人的事。

偌大的客厅里,旁政还是之前被顾衿推开的姿势,他慢慢沉下嘴角,半晌又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是讥讽的,自嘲的,无奈的。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试探顾衿,他在赌她的反应,她没躲,甚至没抗拒,这是旁政最怕的事情。

记得婚礼前夕,他和陈湛北几个人一起吃饭,席间提起他的婚礼,他们调侃他得了个年轻貌美的好姑娘。陈湛北喝多了,勾着他脖子。他说旁政,顾衿这女的心眼儿直,你不拦着她她能一条道跑到黑,信我一句话,要么你就别碰她,等找个合适的机会一拍两散谁也不耽误谁,要是你碰了,她就能沾你一辈子。

旁政当时不太高兴,虽然还没娶顾衿,但是听别人这么说,心里还是不舒服。

陈湛北摆摆手,说我不是那意思。不是说顾衿沾手,是你自己,光你自己心里这关你就放不下。咱们太了解你了,也不是咒你,要是你和顾衿真到那一天了,一旦有这层关系你想想你还能不能走的那么利索。

旁政舔着嘴角不死心,与其说他不死心,倒不如说他不信邪。

后来结了婚,他和顾衿真的分房而睡,或者说,是他在伺机而动。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能自己和顾衿关系更会让他觉得心安的机会。

可是直到今天机会来了,旁政才猛然发觉,他以为可以到的那一步,他和顾衿,永远到不了。

第8章

如果有人问顾衿,你现在后悔在自己年纪尚好的时候选择毫不犹豫的嫁人吗?也许你未来还能遇到很多更好的人,会遇到更合适你自己的人,会遇到比旁政对你还好的人,你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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