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完妈妈,他便去咬自己的手指,钟教授十分顺手地把磨牙棒塞到外孙嘴里。
于是,钟路路咬着磨牙棒亲眼目睹父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钟教授想外孙前些天还会说拜拜,现在怎么不会了呢。
等关上门后,钟路路模糊不清地吐出了四个字:爸爸拜拜。
第63章 番外 ...
钟汀自从坐在路肖维自行车后座被老路撞见后, 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有一天她在路肖维租住的房子里做卷子, 路肖维在那儿不停地敲键盘, 他俩中间隔着一个碟子, 碟子里摆着钟汀带来的橘子瓣儿, 钟汀还没怎么吃。
她在做一张数学卷子, 有一道大题她解了半个小时还没想出解法来, 她看了眼路肖维,发现他并没注意到她,于是偷着去翻后面的答案。其间她故意支起手肘托住下巴, 挡住路肖维的视线,生怕他发现自己的愚笨之处,她偷着看了几分钟后恍然大悟,于是又把手肘放下,继续解起题来,好像她本来就会做这道题一样。
她自以为做得隐秘,做完了, 又去吃橘子, 一连吃了好几瓣, “真好吃,你要不要来一瓣儿?”
路肖维瞥了一眼绿色的橘子皮,“你看答案就看吧,为什么还鬼鬼祟祟的?”
钟汀的脸瞬时红了,嘴里却还振振有词, “我不是看答案,我是对答案,看看标准答案跟我的解法到底一样不一样。”
“那一样吗?”
“差不多。”
钟汀岔开话题,“你爸那天问你了吗?”
路肖维不用想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没问。”
“你说怹是不是知道咱俩的事儿了啊?”
“知道就知道了呗。你不希望他知道?”
“好像有些家长并不赞同孩子早恋。”
路肖维不禁笑道,“咱俩算的哪门子早恋?”
他没说他俩是不算早还是不算恋,钟汀默认是前者,“咱俩确实不算早,在某些国家,十七岁都可以结婚了呢。”说完又觉得自己实在不矜持,她说这个,好像法律允许,她就要同他立地结婚。
她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耳朵,又开玩笑道,“钱老先生说,‘一个十□□岁没有女朋友的男孩子,往往心里藏的女人抵得上皇帝三十六宫的数目’,我想这个提前两年也说得通,你在碰到我之前,是不是心里也装了一个三宫六院啊?”
路肖维对钟汀的话术已经摸透了,她从不有一说一,而是酷爱迂回婉转旁敲侧击。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是想让我说,遇见你之前,我的心里一片空白,只等着你来?”
钟汀仿佛心底事被戳破了,忙遮掩道,“我不至于这样不自量力,就是随便问问。”
路肖维心想这人可真虚伪,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两码事。他明知道他说遇到她之前,他心里确实一片空白,不管真假,只要他这么说,她就会高兴。可他偏不肯遂她的意,只看着她笑,“132,你可真有自知之明。”说完去捏她的脸,她的眉毛眼睛皱在一起,可偏偏嘴角是向上的。
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你能不能别叫我132了?多难听啊,跟监狱犯人代号似的。”
“132,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汀汀?汀?”他一边说一边去揪她的耳朵,耳朵发烫,“要不要叫你三丁?你是不是还挺喜欢吃三丁包的?三丁?”
钟汀皱了皱眉,“你就叫我名字不好么?我名字又不难听。”
“钟汀?中听。你活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一句不中听得罪人的话都没说过?你活得可够正确的。可人要太正确了,就没意思了。”
钟汀又想起了他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有点儿意思,是不是他的那点儿意思也要没了。
她第一反应便是,“你觉得谁有意思?你是不是觉得你们班班花挺有意思的?”
文理分科后,钟汀和路肖维就不在一班了,她听人说路肖维他们班现任班花作为物理奥赛金牌获得者,出于帮助同学的目的,主动提出一帮一,一对红,十分恳切地要给路肖维补习物理。
见路肖维没否认,她的心凉了一半,“她是很好,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距离产生美,人离得近了,缺点也会被放大。”潜台词是换个人在他身边,也未必好多少,让他珍惜眼前人。
“那你觉得我有什么缺点?”路肖维反问她。
钟汀愣了一会儿,十分谄媚地说道,“你长得太好看了,我对你不放心。真的,人太完美了有时也是一个缺点,让人家看见你就自卑,你的存在对人就是一种打击。而且这个缺点还没法改正。”
路肖维被她给逗笑了,去刮她的鼻子,“下次咱俩的事儿就说咱俩,别扯不相干的人行吗?人家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钟汀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那咱俩去吃三丁包吧,学苑路那家的包子店笋丁比别家的都好。我买给你吃,他家的小米粥也好喝,可以就着八宝菜吃。”
她自从和路肖维在一起后,存款就急剧减少。钟汀自小就秉持着勤俭持家的优良作风,爸爸妈妈姑姑舅舅们给她的压岁钱大部分都被存了起来,可路肖维老请她吃好吃的,还都是齁贵齁贵的馆子,她总不能白吃人家的,那不符合她的人生观,每次他请她之后,她必须得回请一次。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多年的积蓄一点点减少,偶尔也有一点点肉疼,好在钱都花在了吃上,并不算亏。不过她最近没什么钱了,还是吃便宜小店比较好。
路肖维看着她的嘴在那儿吧嗒吧嗒地说着,很想去亲一口,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他站在她的椅子后面,伏下身子去找她的嘴,她满嘴都是青橘子味。
他俩那时不仅学过中学生物,还从其他地方受过生理教育,理论经验可以说高于同龄人,但具体操作起来却很单纯,接吻于他俩来说只是嘴唇之间的接触。
钟汀被他吮得很痛,眉头皱了起来,但她并没推他,她想,喜欢一个人难免会疼吧。
好一会儿之后,他对她说,“你吃的橘子可够酸的。”
他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俯身冲着她的耳朵说,“我要对你做点儿别的,你愿意吗?”
钟汀想了想说,“我不是很愿意,不过你一定要做我也可以考虑。”
路肖维在她额头上响亮地弹了一记,“你这个脑袋瓜儿,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
说完他又给她包了一个青橘子,“吃吧。”
钟汀觉得路肖维包橘子皮也包得很好,展开后像一朵花,很有艺术性。距离产生美在她这里并不适用,她越接近他,越觉得他样样都好,削苹果皮削得也好,剥橘子也剥得很好,总之都很好。
钟汀往路肖维嘴里塞了一个橘子瓣儿,牙齿将果肉一点点碾碎,满嘴都是青橘子汁。
那天之后,路肖维做了几个并不纯洁的梦,梦是青橘皮味的。醒来将青橘子榨成汁,一杯喝下去,连牙都是酸的。
少年每天都在和欲望进行斗争,斗争成功也离不开老路对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