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不庶(417)+番外
一切都应该在那天了结了,顾安锦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寻她,到底是为何?
带着疑感,顾安年等在墨轩阁的小花厅里。
不一会,丫头便领着一身淡雅服饰的顾安锦进了花厅。
顾安锦一如既往清丽温婉,含着温和笑意,款款向顾安年行礼道:“见过王妃娘娘。”
“不必客气,请坐。”顾安年语气淡淡的,抬手示意顾妥锦起身。
在知晓了真相后,她对顾安锦实在热情不起来。
顾安锦谢了恩,在花厅左侧的椅子上坐下。
招呼了顾安锦喝茶,顾安年牵出一抹礼节性的笑,淡淡道:“顾三小姐今日采访,不知所为何事?”
顾安锦轻抿了口茶,听到这生疏的称呼,顿时脸上一僵,好一会后才畴显别扭弛道:“不瞒王妃娘娘,安锦今日前来,是来向娘娘致歉的。”说着露出愧疚之色。
“哦?”顾安年微挑双眉,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等着顾安锦继续说下去。
顾安锦局促地捏了捏手指,斟酌半晌,低声道:“是关于陈姨娘这事…”
眸中一凝,顾安年端着茶的手一顿,脸色沉了下来。
见状,顾安锦眼露哀求,连忙急切解释道:“年妹妹,姐姐真的不是者心要害陈姨娘的!姐姐知晓失去生身母亲的苦痛,又怎会忍心害妹妹失去生身姨娘?姐姐当年真的只是想要查清母亲的死因,并不知晓会……”
情急之下,顾安锦又习惯性地称呼顾安年为妹妹。
“好了,本王妃都知道。”顾安年抬手打断顾安锦的话。
顾安锦心性如何,她很清楚,所以她完全相信顾安锦的话。
如果是其他人害死的陈姨娘,她还会追究报复,但如今那个人是顾安锦,她便只能压下报复的念头,在心底安慰自己逝者已去,再追究这些,已经没有用了。要怪,便只能怪陈姨姐命该如此,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陈姨娘都没有逃过这一劫。
顾安年的话,让顾安锦喜出望外,她满眼惊喜,不敢置信地望着顾安年,急切问:“年妹妹,你愿意原谅姐姐?”
顾安年只是抿了抿唇角,神色淡漠,见状,顾安锦脸上的惊喜变成了失望,她苦笑叹道:“你果真还是无法原谅我……”那模样,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顾安年可以心狠,但却不是铁石心肠,见自己护了这么些年的人失落难过,她心中不禁生起几分不忍,张了张嘴,她带着几分暴躁,道:“本王妃以前也害过你,还骗你代嫁,陈姨娘之事,就算是与本王妃以往害你的事抵消,往后不要再提了。”
暴躁,是因为自己对这个人还是狠不下心置之不理。
顾安锦忙连连点头,眉开眼笑,像是哄安抚闹脾气的小孩子般,柔声道:“往后都不提了。”顿了顿,又露出几分难色,迟疑片刻后,莲:“年妹妹,你也不必为以往的事情内疚,那些事……我都是知道的,一切都是我自愿承受的,所以你不要……”
顾安锦无自劝慰着,却不知自己的话对顾安年而言是晴天霹虏。
“你说什么?!”顾安锦惊得猛然站了起来,她瞪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顾安锦,急切地问:“你刚才说所有的一切你都知道?!”藏在袖中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她无法想象,顾安锦是如何知道的,又为何知道了还默默承受。
顾安锦话说到一半,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战战兢兢点头道:“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在我面前演戏,而不是真的亲近我。”
顿了顿,眼露悲凉之色,接着道:“没有关系,不管你如何对我,你都是我的好妹妹,是我害你失去了生身姨娘,让你只能依附继母,所以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承受。”
顾安锦真挚而诚恳地望着顾安年,表明自己的心迹0
顾安年看到了倒影在那双澄澈眸子里的 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自己很狼狈,很可笑。
她以为顾安锦单纯善良,一无所知 却不想她只对了一半。顾安锦是很善良,却并不无知,甚至,她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
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是她自己……
她的担心,她背着项氏设下的计谋,一切的一切,都是穷操心。她以为她救了顾安锦,还了前世的愤,却不想原来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顾安锦早就知道一切,知道项氏联合她害她,只是她愿意承受,所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她自己,却自以为是地费尽心思去救她,为此甚至不惜置自己于危险之中,就像是可悲的跳梁小丑,卖力地演出,却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终于明白为何前世她比不过顾安锦,原来顾安锦比她要聪明千百倍……
心被苦涩占满,顾安年疲惫地闭上双眼。
顾安锦见她脸色苍白,面上一片悲凉,不由担心道:“年妹妹,你怎么了?”
缓缓摇了摇头,顾安年低声道:“你是何时发现我是在骗你的?”
她自认为没有露出破绽,顾安锦到底是如何看破的呢?
顾安锦心中一怔,微垂下头道:“是你六岁那年,我们与霜表姐一月去暖枫园,你与哥哥起了争执,你当时说的话,我都记得,那些话,才是你真正的心声吧?我能看得出采,你是真的恨哥哥,而不是像你后来所说的是想亲近哥哥……”
她是长在贵族世家的女子,后宅多争斗,每每她去外祖父家中,外祖母便会教导她,可无害人之心,却不得不有防人之心,是以她自小便学习察言观色的本事,以防他人加害,何为真何为假,她一眼便能瞧个分明,是以在当年,她便知晓顾安年撒了慌。
“原来如此……”顾安年露出一标苦涩的笑,脸色愈发苍白。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顾安锦就已经知道。
那时候,她对顾怀卿的恨意是真的,只是没有想到,顾安锦会观察地那般仔细,而且凭这一点,便看穿了她在演戏。
悲凉的同时,心底又升起了疑感。
“既然那时你便知晓了我是在骗你,你为何不拆穿?难道还是因为陈姨娘的事?”顾安年忍不住问。
顾安锦就算想在陈姨娘一事上补偿她,也不必假装不知,陪着她演戏,她完全可以摊开一切,直接对她好,但是她没有那般做,这到底是为什么?
闻言,顾安锦露出一袜淡淡的温柔笑意,道:“年妹妹,那时候,你对哥哥的恨意是真的,但哭着说没有人关心你疼爱你时的泪水也是真的,所以我想对你好,想融化你心里的寒冰,让你自己放下仇惧,而不是摊开一切,我也相信,你终有一日会想开。”
“想开?”顾安年讽刺地勾起嘴角,她是应该想开,不应该执扭地要还前世的债。
这一刻,她谁不想见,什么都不想再听到。
顾安锦又说了什么,顾安年却已经听不到了,她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只有嗡嗡声,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