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1069)+番外
随着大君忽然增重语气这句断言,室内再度陷入沉寂。
滴漏之声清晰入耳,足有数十下后,虞沨才看向大君,唇角笑容消失无踪:“我若否定,大君势必是不信的。”
“你应当料定旖景一旦脱困,我势必会严察京都,也只有将旖景收藏在公主府才能避开搜察,而无金元相助,旖景决无可能出城出关,随你返回大隆。”大君似乎因为虞沨的应对越发笃定这一猜想,他猛地摊开指掌,摁案而立:“远扬以为我必有忌惮,不敢搜察金元府邸?”
虞沨轻挑眉梢:“大君应知金元公主身份非同一般,还当三思后行。”
大君眼中戾色一掠:“不劳挂心。”
拂袖而去。
当大君急步离开,背影没入夜色,虞沨这才起身。
隔扇一响,走出两人。
灰渡与古秋月,一个乌衣革甲,一个玉白长袍。
“大君果然不易蒙蔽。”古秋月不无担忧的看向虞沨:“虽说王妃隐身密道,就算大君搜察公主府暂时无礙,但若不能让大君释疑,就怕公主会恼王爷食言,而生悔意,使事有变故。”
倘若金元为了修复与大君的关系,这时将旖景交出,无疑功亏一篑。
虞沨转身,拈起一枚黑子果断落在棋盘。
唇角卷起笑容:“卫冉暴露,要打消大君的疑心当然不能依靠三言两语,我便是巧舌如簧,也不能为金元开脱。”
王爷真是,无论何时都是胸有成竹之态……古秋月虽暗暗折服,却实在想不明白虞沨会有什么办法。
“大君不信我,只信他自己的判断。”虞沨落座,又再落下数子,那盘残局解开。
但古秋月显然仍不能洞悉关键。
“当卫冉顺利渗入,西梁两姓被大君果断铲除,已到行动时机。”虞沨问古秋月:“你可知其中原因?”
古秋月迟疑说道:“卫冉渗入固然是必须,但说服金元公主才是关键。”
“不,倘若不能说服金元,我也必须冒险行动。”虞沨摇头:“两姓铲除后,西梁王便会立储,大君的婚事迫在眉睫,内子处境便极为险迫,我不能再拖延,若无金元暗助,我只能冒险让卫冉趁乱救出王妃,若能脱身,也会是眼下这番情势。”
古秋月依然不甚了了。
灰渡就更不明所以。
“那么,我有什么办法能让内子避开大君大肆搜察,顺利出城出关?”虞沨目光闪烁:“虽有金元暗助才更稳妥,可我也拟定了除此之外的计划,眼下,就且当没有金元从旁相助,采用后备之策,才能让大君相信凭我之力,足以达成解救计划,而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金元身上,正中我的圈套。”
古秋月依稀抓住了线索,但还是没有把握关窍,他大是期待地问道:“那王爷接下来会如何?”
虞沨却往里间走去:“当然是上榻安歇,明日还得与西梁王商议军政要务。”
☆、第六百六十二章 声东击西,虚实难辨
大隆使臣楚王抵达大京当晚,龙山大君府突然失火,据察,为庆氏残党作乱,当夜京城市坊不宁,立即戒严,不仅许多民宅商邸被巡卫搜检,东华公主府甚至也被大君亲自带兵搜察,已致人心惶惶。
但关于大隆、西梁各自属国因生矛盾,而展开的军政协谈,依然在次日照常正式举行。
西梁王当然也会关注昨夜那场骚乱。
大君也早准备好应对之辞,强调势必要将庆氏残党一网打尽才能根除隐患,并建议暂时闭城严察,凡京都官民出入必须以户帖为凭先往官衙验帖办令,凭通行令验明正身,才能出入城门,至于并非大京本籍人士,暂禁离城。
同时,当然也要在城内严密搜察,才能保证余党落网,再不能行阴谋暗杀一事。
西梁王鉴于对两姓的忌备,也甚为重视刚刚废除三姓执权奠定的王权一统,允准大君之谏。
于是巡城卫的搜检工作越发严格。
同时,关于军政协谈毫无意外的达成。
为两国邦交,又鉴于西梁属国正是这起争执的过错方,西梁王当然对大隆使臣关于逼令属国割土罢战的建议示以认同,眼下没有政会掣肘王权,王廷不过举行了一场朝议,就有了决断。
这就要安排使臣前往属国转达西梁王令。
大君当然不会在这时请令出使,他更加担心的是金元会利用这个机会出城,暗暗转移旖景,于是率先提议了使臣人选,正是陪护旖景接近一年那位薛夫人的夫主。
而虞沨出使的任务虽已达成,却并没有立即回国的意思,被西梁王盛情一留,也就欣然应允留在大京,待使臣解决属国之争功成归来,他再回国复命。
这在大君看来,当然是虞沨早有计划,需要利用这段时间安排,企图与金元公主里应外合,解救旖景脱困。
薛将军率领的使臣团尚未启行,大君就去了一趟公主府,这回可不是什么试探,而是直接与金元“商议”为了防止庆氏残党潜伏公主府,施以暗害,他要对公主府施以搜检。
金元没有拒绝。
但她却也没有隐忍“疑惑”表达出自己对大君这回严阵以待十分惊诧,直言就算有庆氏余党欲行报复,但两姓嫡系业已获罪处死,并不需要这般风声鹤唳以致人心惶惶,很关切地询问大君失火一事是否还有内情。
大君被金元这么直言不讳地一问,原本笃定的判断也产生了些微的动摇。
但是就算如此,就算搜检公主府一无所获,大君也没有放松警备,打消对金元的怀疑。
于是各大宗室府也难逃搜检。
因为宛姓宗室大多与金元公主来往密切,大君认为金元未将旖景收藏府中,也很有可能是转移去宗室府邸。
不过宗室们可没有金元、东华两位公主这般善解人意,实在被人搜检并不是愉快的事,多少伤及颜面,宗室虽因王令与大君之威不敢抵制,可难免耿耿于怀。
兼着那些居留大京的外籍富商,因为戒严令不能出入,以致商事被阻影响利益,也有些抱怨之辞。
于是闹腾了数日之后,便有宗室三五一伙地勾搭起来,到西梁王面前说小话去了。
当然是埋怨大君这回太张扬了一些,为了几个余党,闹得人心惶惶民怨沸腾,又逢大隆使臣来访,国都却在这时闹得鸡犬不宁,岂非让友邦看了西梁笑话?既非待客之谊,又实在有损国威。
便有人质疑,倘若真有刺客与大君府的奴婢暗中勾结欲行刺杀之事,怎能不知大君事发当晚尚在国驿并不在府中,白白放一场火暴露罪行。
这话也让西梁王产生了疑惑。
召来大君相询。
虞灏西把责任推在庆氏乱党头上本是被逼无奈无中生有,为了自圆其说,只好解释庆氏乱党的目标是在“倩盼”目的是加害“倩盼”甚至有掳“倩盼”在手要胁他的谋划,庆幸未遂。
西梁王十分不满。
他原本就不愿接受“倩盼”为将来国母,是因大君坚持,许以重诺,愿让金元以宗室之首辅政,西梁王才又妥协,可眼下因为“倩盼”险遭不测,大君便行戒严京都之令,甚至为此搜检公主府与宗亲府,这让西梁王心里隐隐憋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