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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474)+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旖景满腹孤疑,不知这“人情”一说怎么回事。

“远扬在并州行事,起初甚有艰险之处,早就寄书予我,请我说服太子行事,虽是举手之劳,不过却也非我不可,其中原因,五妹妹当能体会一二。”

旖景方才彻悟,虞沨当日只称已谏圣上下诏,让并州权贵筹集“药款”,后来口口相传,竟是太子上谏,旖景方还觉得惊奇,只道是虞沨故布谣言,没想到还真是太子上谏,要论来,假若这事传出是由虞沨上谏,并州权贵必然满腹牢骚,矛头便不至齐对金相与施德一党,虽在施德入罪一事上干系不大,却为接下来铲除金相增添了阻力,唯有太子上谏,才有眼下的效果,而太子这人于政事不太清醒,当真只有让三皇子这个“情同手足”出面,才能让他毫不犹豫地依计而行。

谎言到底有揭穿之虞,唯有“真实”才无后顾之忧。

三殿下这回充当的,的确是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旖景暂领这个人情。

心里头对这妖孽无处不在的怒气,才减轻了几分。

而当晚三人那场商议并没有实际收获,这两桩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各有蹊跷,尤其姚会之死,仿佛并无获利者,让人摸不着头脑。

“且只好当他真是醉死的吧。”三皇子最后无奈地说:“委实没有后头金相那桩,这么一个纨绔是死是活也不会让咱们注意。”

对于“咱们”这个词汇,旖景有些难以接受,暗暗打了个小冷颤,抬眸之时,与虞沨目光一会,两人都有些无可奈何。

“不知金相在这关头遇刺,可是想要嫁祸秦相?”三皇子又问。

虞沨却摇头:“并州一案到了这个地步,事实如何满朝皆知,施德业已入狱,圣上又下令要亲审,必是会追根责底,秦相已是胜券在握,怎么会在这时行刺杀一事,若这真是金相的苦肉计……必然是另有阴谋。”

但仅凭眼下情形,虞沨与三皇子都不能洞悉。

临到“散会”之时,虞沨才又对三皇子道:“黄花蒿的事情虽说解决,但两县受灾,以致秋季颗粒无收,眼看寒冬将至,水淹之地民宅尚需修建,否则灾民无处安居,灾民们的衣食住行迫在眉睫,并有定河险段,当年因为占地布耕,致使圩垸尽毁,还得重建泄渠挡闸,才能彻底根除洪涝之患,又需一笔银子。三殿下还得尽力,至少,也得让权贵们凑出百万银,不知眼下进展如何?”

三皇子一笑:“远扬放心,正在循序渐进,我已经有了法子,不过这事,还得靠五妹妹出几分力。”

旖景:又关我事?

“具体计划咱们改日再谈,不过远扬,明日我邀约了常山伯几位,他们占地不多,往常也还好义,或许能先从他们入手,先弄些银子出来解疫区之急,听闻远扬与常山伯交熟,不知明日可有空闲?”三皇子当真“居心叵测”,但有应酬,都不忘捎上虞沨,为的是不让他与旖景有太多机会独处。

因涉及百姓“福利”,虞沨就算明白三皇子那点心机,却也不会拒绝,但这一回……

“明日暂代州官即将来并,只怕整日都要忙着交接政务一事,抽不出空闲来。”

这事三皇子本也知情,确定那些官员明日便会抵并,便更是放心,当然不再强求。

次日,三皇子安安妥妥地离开公主府,与常山伯等人把盏言欢去了。

旖景却忽然被晴空神神秘秘地请到了一处花苑——

☆、第两百八十一章 婚事在议,不料变故

仍然是在公主府里,却在后院里转廊角落的一扇朱漆拱月门内。

门上一匾,青漆已然陈旧,唯那四字鸾翔凤翥——琼姿倩影。

旖景每逢等闲来逛,数回经过,都好奇那门后风光,却见一把乌锁拒人,她因识得匾上四字是祖父笔迹,便担心触及往事让祖母伤心,从不曾问及。

这次被晴空引来此处,见朱门已经开启,虽知是来见谁,却难免有些疑惑。

步入其间,但见满苑忍冬,这时已不是花叶繁茂时,乌柯黯哑间,果已透红,琅琅密布,经过春夏两季的酝酿,这般鲜艳夺目,与那枝杆的深苍对比如此鲜明。

谁说无花便萧瑟?

穿苑而过的白石小道不附积尘,点缀其中的亭台楼阁朱漆未老,并无原本预料那般因为苑落空锁的荒凉废旧,可见常有拾扫,只是不忍游玩。

当年携手处,景色应依旧,遗憾少一人。

忍冬,是祖母最喜欢的植卉,这一处庭苑,定是当年祖父与祖母携手共赏的旧景,可惜的是再游旧地,已经物是人非。

所以,才用一把深锁,锁住那幽寂的心事,可是关于当年的记忆,还是忍不住常常拂试,至到如今,依然鲜明的吧。

秋意甚凉,有风卷得袂展裙舞。

晴空终于在一排石阶下驻足,遥遥指向高处一方雕阁,青纱排窗紧闭,雕门一半微敞。

“五娘,请先于上稍候。”晴空仍在故作神秘,满面写着“五娘若有疑问,便是问了我也不说”的促狭。

却只见旖景微微颔首,拾阶而上,头也不回。

晴空未免沮丧,心道五娘与世子真乃天作之合,两人都是一般地“处变不惊”,难道就半分没有寻常人的好奇之心?今日早间,世子出门前嘱咐他午后去请五娘来此,连他都甚是疑惑——世子不是忙于公务么,眼看着就要……这会子哪还有时间与五娘会面闲谈?

又说旖景,当入那处雕阁,举目便见一方书案设在北窗下,一枝紫豪玉管半搁砚台,砚中墨迹早干。

不知当年,是谁在此提笔,写下的又是什么字句?

而如今,这一处花苑为何卸了乌锁?

案前一把花梨木的长椅,明蓝锦垫还是旧主喜好的色彩。

四顾,西窗下的茶案已经设好一套青花瓷盏,风炉上的铜壶里“汩汩”有声。

她推开一扇雕窗,视线便出了青墙,可见一角街景,灰瓦苍冷,阡巷纵横。

才沏好茶,正一回眸,却见虞沨已经站在门前,身上是紫锦公服,显然刚才归来,不及更换。

他不知站在那里,已经看了多久。

四目相会,各自唇角轻卷。

却当他行到面前,将她轻拥入怀的时候,旖景却下意识地看向门扇处,心里极为担忧那“无处不在”又突兀地一声“五妹妹”或者“远扬,我有一事与你相商。”

这莫名地担忧才一冒头,虞沨却已察觉,薄唇贴在她耳边,轻笑出声:“别担心,常山伯的酒量甚好,估计三殿下不至申时难以脱身。”

旖景尚还嘴硬:“谁担心这个。”

“怎么,这些时日五妹妹一见三殿下便眼冒火光,不是因为他总是‘无处不在’?”

旖景:……

“是我担心,三皇子用意甚是明显。”却忽然停止了打趣,虞沨松开怀抱,看着旖景:“真恨不得早些了结此间琐事,待向圣上请旨,今后与你独处时,可理直气壮地拒绝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