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602)+番外
可是已经有人等待不及,行刺杀太子之事。
不知那一世最终谁是胜者?而那一世的胜者,极有可能就是导致楚王府与卫国公府两家世子丧命的罪魁。
在他丧命之前,已知五、六两位成年皇子失了先机,那么极有可能就是三、四两个。
究竟是谁?
这一晚夫妻两都是心事忡忡,各有打算,直到三更之后才相继入睡。
——
复行科举的谏策也已在殿议时提出,果如虞沨与三皇子所料,秦相并未反驳,反而大力支持,韦相更是战战兢兢,平章、参知二政也紧随附议,甚是一帆风顺。
当然有几个望族心怀戚戚,一来各自倚仗之人都没有违逆圣意,他们也不敢顶风作乱,只暗中将官制改革一事传扬,重点针对眼下在朝为官,却才疏学浅,靠着玩弄权术上位的几家,其中最是心怀不愤,摁捺不住之人,就是身任吏部主事的朱潜。
朱潜正是龙太夫人长兄的嫡长子。
要说朱家,原本也是东明世家,可在哀帝时,就对“肖逆”极尽奉承巴结,以保富贵荣华,深受名门不耻,后秦氏联合诸贵“清君侧”,朱家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却没向哀帝检举告发,反而对秦氏投诚,愿效一臂之力。
秦氏压根没将朱家看在眼里,但大事在即,也不与这等见风使舵之人一般见识。
大隆建国,朱家却未能跻身“功臣”,逐渐没落。
朱潜之父朱文不甘放弃荣华,一门心思攀结权贵,可多数家族深恶,便是女眷之间,也心照不宣地排挤。
朱氏满门无所不用其及,当年朱二娘为了讨好镇国公府的女眷,就干过替谢云清打扇系衿的奴婢之事,废尽心思才结交了个“闺中知己”。
但朱家是烂在了朱文手里,朱文之父为官甚是清正,与龙太傅之父为八拜之交,后朱文之父早逝,龙太傅之父在他临终前,答应了让嫡长子娶其女儿朱二娘为妻,两家定的是娃娃亲。
大隆建国后,尽管朱家越发不堪,龙家仍然没有弃信,故而龙太傅才娶了朱氏为妻。
经过多年努力,又有龙家提携,朱文总算是搭上个大族结成姻亲。
却是宁家。
宁夫人与孔皇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与国戚孔家是姻亲。
朱文嫁了个嫡女给宁家的纨绔庶子,才为自己与儿子谋了个官位,朱潜比他父亲更善钻营,竟得了吏部的主事之职,靠着“引荐”旁人入仕,结交了一批没落世家,发了笔小财。
原本朱潜还巴结上了金榕中,可惜眼下金氏一族已经灰飞烟灭。
少了这层倚仗,朱潜越发着重与宁家的来往。
而宁家也有纨绔子弟在职,当然不希望改革官制,可他的姻亲孔家坐视不管,宁家也不敢出来跳梁,而是放纵着朱潜出来牵头,领着帮好不容易花废重资才让子弟入仕的没落世家准备悍卫私利,反对新政。
依宁家看来,若是能闹出风浪,对自己当然有利,若是没有成功,倒霉的也是朱潜,宁家不插手,有孔家维护着,完全不用担心。
只不过圣上尚未将改制一事于朝会公开商议,朱潜一党自然不敢上谏反驳,几家活跃份子开了个小会,打算先冲支持新制的官员入手。
中书省诸位自然是不敢得罪的,苏轹与虞沨两个更是要避之千里,朱潜将目标定在了礼部郎中魏渊身上,他不过才区区五品,尽管魏家也是望族,可空有名望,族中子弟身任要职的却也不多,相比两相与苏、虞几个,魏渊的确是枚软杮子。
朱潜原本打算先拿住魏渊把柄,当圣上诏令公布新制,便借弹劾魏渊之故,直指魏渊媚言圣上改革,是为自身谋私,魏望庸可是溟山书院的山长,一旦将来成了官学,可不掌着学子仕途?
朱潜得了宁家的示意,尚且以为两相与世家大族不过是明面赞成暗中反对,只要自己挑起这个势头,各位重臣纵然袖手旁观,但也会示意身后的党羽具本支持,朱潜对自己的计策颇为得意——趁着这次机会,说不定能笼络更多的世家,那些因着卫国公府与楚王府压制不敢反对新制的勋贵,说不定也会对自己这个仗义直言者心生暗佩,私下结交。
无奈朱潜打听了一圈儿,发现魏渊入仕不久,又是在礼部这个清水衙门,尚且不及,也没有机会贪污受贿,实在没有什么把柄可让他们参奏。
没有机会得创造机会,所以这日,魏渊因着休沐,一时起兴去平安坊的茶楼里听书,莫名就被人讹诈上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挥鞭相助,美人英姿
平安坊无疑是内城茶肆酒楼最集中的街坊,这里靠近皇城,各部衙门当差的官员午休时多集中在此用膳,更有贵族子弟纨绔士人也爱来此聚会,平安街两旁遍布留香阁、四海楼等闻名京都的豪华酒楼,敞敞车马道上,香车宝马络绎不绝,王孙贵胄的车與也不鲜见,当然也有布衣平民,闲睱时都爱逛来这处领略一番繁华热闹。
尤其西十胡同里,集中的是中小型的茶肆,一律两层的木楼,或者请人说书,或者也有托偶影戏,一层通常设有演台幕布,厅堂里摆着四四方方的高腿木桌,有布置着条凳的,多数围坐着闲汉平民,也不拘是否相识,但有空位只管落座,囊中羞涩的只点碗清茶,五个铜板就能听两场书,靠近演台的多数是方桌靠椅,这是给有些脸面的客人围坐,至于二层,则都是设的包厢雅坐,用来招待富贵宾客,因着中间是天井,并不防碍二楼的贵客听书。
茶肆一般不会提供大菜,多的却是爽口小食,面食糕点,但也有图省事不愿挪地的贵客,遣了跑堂去别处酒楼点上一桌席面,听着说书人绘声绘色的故事,佐以佳肴美酒。
魏渊往常最喜胡同深处的那家妙趣坊,当年在国公府里教书时,一有闲睱便来,如今闲睱时少了,但逢休沐,都得来喝上一壶龙井,他不喜雅室包厢,独爱热闹喧哗的大堂,听得兴致盎然时,时常与有缘同席的陌生人品评一二。
一般到了午时,凑合着点上碗驴肉面满足了口腹,再往怡红街去,听上一场琵琶弹唱,或者到瓦子里赏一出戏曲。
可今日接近午时,当说书人中场休息,魏渊却喊了跑堂的过来结帐。
西十胡同远不及平安长街宽敞,人来车往,显得甚是拥挤。
魏渊完全没留意妙趣坊外蹲在檐下的一个裋褐青年,一见他出了门,便急急忙忙地穿插人流往前。
临近平安长街的胡同口,茶肆里二楼一扇窗子里头,朱潜已经坐了半昼,桌子上的几碟脆骨、蟹饺只余了少量,一盏碧汤早已见底。
他看见魏渊摇着折扇往这边走来,连忙转面去看胡同口,当见一个拄着木柺的老妪颤颤巍巍地行来,唇角扬起阴险的弧度。
朱潜对面还坐着个中年男子,也是反对新制的刺头之一,这时压低了声音说了好几遍“来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