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764)+番外
黄江月这番哽咽的话还没说完,却听老王妃冷笑道:“荒唐,真是荒唐!我正疑惑着呢,太夫人是景儿亲亲的外祖母,怎么就突然有了这般误会,原来是你在这儿疑神疑鬼,什么慢性毒药,外头一个大夫空口白牙的话也能尽信?月丫头也太糊涂了些,不信自家人,倒信个外人。”
连旖景也没想到老王妃能说出这番话来,更别说小谢氏与江月的目瞪口呆,她们千算万算,独独没算到老王妃竟是这般笃信旖景。
其实这也不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想虞栋夫妻都能将老王妃哄骗得笃信不疑,更何况旖景这段日子是真心孝顺,老王妃生性便是如此,尽管在人情世故上多数糊涂,又易轻信人言,可一旦真赢得了她的信任,就不会轻易被旁人动摇。
虞栋之计,第一个谬处就在不该让江月打前锋,她到底才刚进门儿,在老王妃的心里远不如旖景重要,别看老王妃待江月也是和颜悦色,一旦和旖景冲突起来,老王妃的心必定偏向旖景。
这时三太太也急了,她刚才在马车里陪着江月,多少听女儿说了今日这事的根底,虽想到与旖景作对有些心慌,可也明白事已至此再没有后路,总算江月笃定那药里有毒,只需落实这点,旖景绝讨不得好,不能反被她咬定江月中伤,若是如此,江月今后还哪有立足之地。
忽地哭了一声:“老王妃,世子妃是您的孙媳妇,月儿同样也是您的孙媳妇,可不能这般偏心……马大夫和咱们候府也打了多年交道,月儿从前肠胃不适都靠他诊治,再没比他可信之人。”
三爷也怒道:“王府虽是宗室,也不能这般欺人!七娘才嫁进来几天,就被人下毒谋害,老王妃怎能不察个清楚明白,今日这事,王府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待,否则就算官司打到御前我也在所不惜,若世子妃送的药真下了毒,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活该千刀万剐!”
话音才落,忽听厅外一声冷笑:“黄三爷好大的威风,说谁狼心狗肺,又要把谁千刀万剐,可是欺我苏家没人!”
☆、第四百六十六章 “攻守”调换,挑拨露馅
不比建宁候府这门崭新的姻亲,卫国公府来往楚王府早不用通禀候见,大长公主一路进来无人敢阻,故而顺顺畅畅地就到了荣禧堂正厅阶下,刚好听见黄三爷气沉丹田掷地有声那句,自然而然就冷声接了句嘴,再拾阶而上。
今日大长公主趁着难得的好天色,正与七娘在马场“切磋”骑射,得了旖景将被刁难的消息,连衣裳都不及更换,直接骑着马就往对门赶了过来,正是一身明蓝的骑装,飒爽英姿、“杀气腾腾”。
旖景早有“孤身作战”的准备,也没把诸如小谢氏、黄江月等对手放在眼里,就算江月搬动了太夫人做靠山,她虽觉得有些讶异,却也没添一分担心,既然和江月迟早兵戈相见,自然得过外祖母这道关口,给外家一个合情合理的交待,旖景压根就没打算回娘家搬救兵,这会子突见祖母杀到,倒真惊讶起来,心念一转就想到是她家神机妙算的世子早有预料,安排下的后着。
他是不愿让她受半点委屈。
别说旖景立即迎了上前,便是老王妃也起身相迎“济济一堂”自然不能安座,小谢氏尚且有恃无恐,候府众人却都有些尴尬起来,尤其三爷与三太太,一贯懦弱那个就不提了,就算跋扈嚣张那位也对大长公主有所忌惮,下意识地瑟缩退后,气焰大减。
黄江月却有心理准备——到底卫国公府就隔着一条街,闻风而至也是须臾之间,以大长公主对旖景的宠爱,坚决没有置之不顾的道理。
江月与小谢氏眼神一碰,婆媳两个心领神会——今日要逼着老王妃处置旖景,定绕不过大长公主,好在己方早有准备,罪证确凿下,别说大长公主,就算太后亲临也无可奈何。
礼法在上,毒害亲族的罪名一旦坐实,别说犯了七出,论法究罪也够得上,即使旖景靠山坚实,不至被休或者处罪,也妄想全身而退。
又说老王妃,对黄三爷那一句话也是分外震怒,她本就“天真率性”这时自不顾什么虚礼客套,迎了大长公主就往上座,脱口甩下一句:“不是欺国公府没人,是把我当成死人呢,空口白牙污篾我长孙媳妇不说,当我的面,就敢喊打喊杀,黄三爷既然要去御前打官司,我倒不敢耽搁了你,快快的去,我等着你请了圣旨来治我包庇纵容的罪。”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正眉来眼去的那对婆媳身子一僵,尤其小谢氏,当了老王妃二十余年的儿媳,三十余年的侄女,还从没听老王妃说过如此铿锵有力、讽刺十足的话,简直不敢置信,依老王妃的性情,这时不应该左右为难、嗫嚅发愁的么,当她们婆媳连袂摆出“确凿罪证”对旖景众口铄金时,才悔不当初错信了“毒妇”痛心疾首的处置世子妃——至少也得禁足在关睢苑里吧?
何曾见过老王妃这般坚定不移、一心维护?!
老虔婆果然被世子妃妖言迷惑,越发拎不清!小谢氏恨恨地想。
却不得不陪笑出面转寰:“姑母、母亲息怒,亲家也是心疼女儿,一时冲动……也是话赶话,要说来我听了这么一会儿,尚且糊涂着不知究竟缘由,还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细说,总得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才能断个是非黑白。”
候府太夫人也被老王妃的话噎得满心郁火、五内委屈,因着大长公主忽然而至,她不得不让出首座,这时坐在面东的“第一把交椅”忍不住落泪:“公主,咱们这么多年的姻亲情份……您也晓得我,当年最疼的可就是婉娘,那孩子命薄,早早就走了,留下荇儿兄妹,最小的就景儿,我一贯可也是把她当作心尖尖来疼爱,今日若不是事出有因,以致忍无可忍,万不会责骂景儿半句。”
大长公主见黄太夫人老泪纵横,想到她往常对旖景也是真心疼宠,心里的怒火才消减了两分,冷冷扫了一眼黄三爷,才说道:“正如栋哥媳妇所言,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正该心平气和地理论,怎能上来就急眉赤眼不分青红皂白横加指责,我倒是想问问三爷,你说景丫头给七娘下毒,可有实据?”
见黄三爷说不出话,大长公主又再冷哼一声,稍稍缓和了语气向太夫人:“我洗耳恭听,何为‘事出有因’,景儿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该当她三舅舅千刀万剐?”
黄江月未免有些着急,担心祖母把自己编造出那些是非合盘托出,忍不住插言道:“姻祖母,今日是我回门的日子,哪知见了祖母与母亲的面,话没说几句,小腹里就剧痛难忍,我起初还以又是肠胃受了凉,原本是打小就有的毛病,请了大夫来诊治,哪知竟说不是,是因为中了慢性毒药……马大夫施了针,才止了我的腹痛,我仔细想了一想,应当不是饮食上出了差错,就只有……新婚次日敬茶礼时,长嫂转赠了我一盒补药,还提议了让祖母监督着我服用,昨日才喝了一剂……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父亲难免焦怒,可这事也实在蹊跷,总得察个明明白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