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889)+番外
应当是以为长史司不会在细处计较,小谢氏才觉得高枕无忧。
“奴婢听说一事,原本三娘和亲,西梁送来了聘礼聘金,将军强压着夫人将聘礼里的金银玉器等贵重之物给了三娘当陪嫁,聘金却也被将军从夫人手里要了过去,说是外头也得打点消耗,夫人为此生了一肚子火,这些日子以来可劲地折腾娘子,是想从娘子手里扣出点嫁妆银,没想娘子虽忍气吞声,手里的嫁妆却捏得死紧,夫人又窝了一肚子火,今早,就挑了娘子一个不是,眼下还跪在梨香苑里呢。”单氏口里的娘子说的是江月。
旖景却早听虞沨说了那笔聘金的去向,是被虞栋拿给了于氏。
世子说他已经有了安排,让古秋月这奸商发挥优势,找人同于氏合上了伙,待把那笔聘金“赚”到手中,立马送去西梁大京给安瑾备用。
“婶子给二婶露露口风,就说露华从蒋二嘴里听到的风声,我正盘算着插手中馈,让晴空与他收集各处人事。”旖景开始布局,为将来逼迫小谢氏吐出截流准备。
单氏的女儿露华,早由旖景撮合着嫁给了晴空手下的蒋二,她虽属小谢氏的陪房,眼看着好容易能打进关睢苑内部,小谢氏并没从中作梗,痛痛快快答应下来,眼下露华也在关睢苑当差,当然不会经手饮食等重要事务,只负责外头跑腿的活儿。
旖景这边并没想太快收网,不过是要让小谢氏紧张之余自乱阵脚,却不曾料,紧跟着发生的一件事,导致世子妃勃然大怒,提前发作,三下五除二就把二房扫地出门,当虞沨归来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若要从头说起,还得先说六月艳阳高照下,跪了整整半昼险险没有中暑昏厥,江月娘子历经苦难之后,当小谢氏与之相商家事时,握紧了拳头要重获信任的斗志。
解救江月之人正是单氏,那番旖景打算插手中馈的话让小谢氏心惊胆颤,需知这一年间她废尽心思暗截私盗,虽帐面上做得公整,却也担心旖景细察。
连忙让江月起身,婆媳两个芥蒂全消,凑在一处商量应对。
“媳妇以为,老王妃眼下对苏氏是言听计丛,实难阻止她插手事务,库房都是母亲的人,而明显的亏空也在这处,只要这里不失,倒并无妨碍……倘若老王妃发话,母亲干脆一口应允下来,主动把厨房与花草房交出来。”江月支招。
厨房原本就不在小谢氏掌握,她也没有在食饮采买上截财,交给世子妃也不打紧,至于花草房,只要不察帐面,也看不出任何蹊跷来,世子妃总不能莫名提出察帐,质疑小谢氏作假,到底有不敬长辈之嫌,老王妃又从不理会中馈,这些事情她也掰扯不清楚。
小谢氏虚心采纳,又听江月说道:“媳妇只是担心,苏氏这只是前着,根本目的还是要拿回中馈,让咱们在王府不能立足,分居立府。”
这话让小谢氏大吃一惊,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她凭什么,连个子嗣都没有,就想做王府的主?”
谁让人家才是嫡长孙媳呢,再说世子早把话说到前头,没有子嗣并非苏氏的原因,而是他余毒未清,早要子嗣无益。
江月当然不会火上添油,只劝婆母:“咱们得先想个对策才好,若是这当头,世子妃外头的产业出了什么纰漏,婆母也有话说,苏氏到底年轻,嫁妆产业也丰厚,还有封邑的财赋,她一个人两只手本就顾不过来,又怎么能顾及中馈。”
小谢氏大以为然,再一转念,瞬息心花怒放:“这事要谋成了,说不定能把苏氏手里的产业要两处来代管,也是我这做长辈的替她分担,她也不能违逆不是。”
江月暗忖,婆婆还真能得寸进尺,旖景有大长公主撑腰,她家姑母筹谋这么些年,都没能染指旖景的产业,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讹诈过来,能保住中馈不失已经不错了,就听小谢氏唉声叹气:“露华也打听了,苏氏的产业嫁妆都是她的陪房打理,那些人就是一块铁板,连在京中有哪些商铺都没有透露……找人盯着倒能发现形迹,可也拿不准究竟是租赁出去还是自营,若是租赁出去的,就算出了纰漏也与苏氏无关。”
小谢氏突然想到黄氏,一握拳头:“要不你找国公夫人打听打听?”
江月轻叹:“她的嫁妆从前都是在大长公主手上,防得跟什么似的,姑母也知之不详,也就能确定荣庆斋是,可这处经营多年,又有老成的管事亲自坐镇,就算出了纰漏轻易就处置了,闹不出什么祸事来……还有就是那年上元夜,听大长公主无意间泄露一句浮春楼是她的产业,我也打听过,是间茶楼,也是由她的陪房任着掌柜,也难。”
“这有什么难的,畏头畏尾还能成事?”小谢氏胸口一个勇字隐隐若现。
“母亲细想,陪房可是苏氏的亲信,一旦闹出了事,打着楚王府的名头就能平息,岂不白搭?咱们还是当找那些个外聘的掌柜,一般不知幕后东家身份,底气就有不足,遇事一慌,才容易闹得沸沸扬扬。”江月忽地想到一段旧事,眼中一亮:“从前闺阁时候,我就知道苏氏亲自打理过疏梅楼,莫不如先去打听打听,倘若那处的掌柜并非陪房亲管,倒可利用。”
又再思索一番,江月还是决定把自己择出来,没得又被推在前头挡刀:“外头的事,母亲还得与父亲商量计定,寻人什么的,也是父亲出面更加稳妥。”
这事是不能瞒着虞栋,一来也让他体会到稳固中馈的不易,二来若出了岔子,再不会担个自作主张的罪名,小谢氏对上回挑唆寿太妃不成的事可记忆犹新,那巴掌打在脸上现在还隐隐作痛。
这回江月献了良策,小谢氏总算没再计较儿媳的诸多不得力,才说起从前的打算:“总之这些办法也只能拖延一时,解决不了根本,我原想着给湘儿求娶卫国公行六的嫡女,与你的好姑母提了,她却拿个庶女打发我!”
原来小谢氏早与黄氏通了口风,以她想来,虞湘是宗室子弟,恶名儿又没传出,便是做为通家之好的卫国公府听说一二,这贵胄子弟因着年轻与丫鬟胡闹一阵也不算什么大事,苏六娘不过继室所出,又远不如旖景那般得宠,能嫁入宗室也算高嫁。
哪知黄氏先是称六娘虽已及笄,可瞧着大长公主的意思,并不着急,国公府也就只有六、七、八三个待嫁,年岁也相差不远,大长公主是想把几个孙女多留一段儿。眼下大隆,一般女子十五及笄才开始议亲,却有些高门不愿让女儿嫁得太早,留上两三年到了十七、八,年长些也显得稳重,更易适应夫家公婆、妯娌间的复杂关系,更重要的年岁大些,生产时少些艰险。
前头旖辰是圣上赐婚,不得已才早嫁,旖景也是赐婚,为着长幼有序,二娘与四娘才急急地出阁,眼下只有六、七、八三位孙女儿,大长公主实在不愿再放她们早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