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海一时感慨,话到后来,竟是带了两分哽咽。
林宁简直懵了!
所以,不仅名字是皇上取的,皇上还抱过他?那么请问,徒元海和林如海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观徒元海这幅迷蒙追忆的模样,这是有基情吧?有基情吧?有基情吧?
林宁脑海里已经不可遏制地脑补了几十万字!
不知道是因为被这个想法震住了,还是因为跪的太久,林宁身子一晃。
徒元海见状,收回了追思,神色重新恢复正常,正了脸色道:“可知错了?”
林宁苦着脸,终于等到这一句,哪敢不知错!
“草民知错。”
徒元海眉头一皱,似乎对这自称很不满意,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只淡淡道:“起来吧。”
林宁如释重负,慢悠悠爬起来。
徒元海显得有些高兴,招手让林宁近前,“朕听闻你写得一手好字,来试试!”
林宁不敢推辞,只能接过纸笔再三谢恩,可左看右看,殿上只有一张御案,御案可不是人人都能用的,可不在御案之上,总不能让他攀地上写吧?
林宁只得找上李怀义,“不知可否借用一下公公的背?”
徒元海闻得此言,想也没想,直接站起身来,让出自己的位子,“不必了,就在这吧。”
林宁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草民不敢!”
徒元海呆了半晌,看着自己面前的御案,再看了看自己刚刚无意识之下让出的龙椅,瞬间明白了。他神色大恸,嘴唇微颤,心头那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却最终压抑下来,伸手扶起林宁,“罢了,是朕一时情急,你不必放在心上。”
经过这一出,徒元海再问什么,说什么,林宁都有些心不在焉。来回三两次,李怀义率先看了出来,上前打圆场,“皇上,林公子今日才到京,还没来得及休息便入了宫,这会儿又是要应对您之前的考教,还跪了一个时辰,想来是累得狠了。不如先让林公子回去吧。左右林公子如今都在京里,皇上改日再宣也是可以的。”
徒元海见林宁面色不太好,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心生愧疚,忙不迭唤了小太监过来送林宁出宫。
李怀义倒是乖觉,“皇上何必这么麻烦呢,林公子是奴才请进宫的,不如就让奴才送林公子回去吧。”
林宁心头一震,连道不敢,可谁想徒元海一口就答应了。这让他心中更是彷如有一颗巨石投河,掀起了千层浪。
第103章 林哥哥4
李怀义做为大内总管,到今天这个地位,已经没有几个人能让他如此殷勤了,便是宫里几位皇子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林宁甫一进京,便有李怀义亲自来接,又是亲自送回。这样的架势引来许多人的目光,外头的,林宁暂且不知,只说这贾府,从上到下,每个人都过来问候了一遍,盘根究底,旁敲侧击,拐弯抹角。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便是换着各式各样的方法来打探林宁得以有如此待遇的缘由,更加是来探查林家与皇上的关系到底有多亲厚。
次日,林宁告了病,闭门谢客。
四合居。
各方送来的礼品堆满了屋,百合与紫菀相互搭配着收拾整理,将东西都登记造册。待看到宫里送来的东西时愣了愣,婴儿臂膀粗的人参,半人高的红珊瑚盆景,羊脂玉的镇纸,还要各色明家手笔的书画珍藏,尤其宣纸,徽墨,端砚等等不胜枚举。
当真还没见过这么送礼的,便是赏赐,也没有这样的吧?品种多样,琳琅满目,不论是合适的,不合适的,应有尽有。而且数量极多,除大摆件外,其他还有两大箱子。但凡皇帝赏赐下臣,大多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挑那么一两样,而这……
百合有些拿不定主意,问向林宁,“大爷,皇上赏的这些东西,如何处置?”
林宁眼神微闪,“令设一个册子登记,额外收拾一间房放进去吧。”
百合应了,唤了人进来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抬进去。林宁嘱咐了众人一声不得打扰,便独自去了黛玉特意为他收拾好隔出来的书房。
书房里的摆设,包括书桌上笔墨纸砚的放置,都是随了他的习惯。
林宁研墨,拿起笔来,铺开宣纸,缓缓落下。
暄。
望舒。
徒元海说了取名暄字的含义,可却没有说望舒。按徒元海的话,表字也是他取的。
望舒,望舒。
暄含“日”,而望舒,谁都知道指的乃是“月”,合起来就是一个“明”字。现今皇子们这一辈的名字都随了“明”。
林宁手一抖,是巧合吗?是他想多了吗?还是……
可是怎能不多想呢?或许一开始林宁确实有那么天马行空的脑洞,觉得徒元海和林如海有一腿,可以他好几辈子对二人的了解,两人都是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
尤其,即便二人当真有基情,徒元海也不可能将龙椅让座……
还有那么多没有任何名目的赏赐以及李怀义对他毕恭毕敬的姿态。
他从宫中出来便觉得徒元海待他不同,他问过林家跟过来的老人,林槐。也是林如海最为信任的人之一。这次因林宁上京,林如海特意播了林槐出来,让其跟着秋明一起上京,听从林宁的安排。
林槐说,他出生前后都是晴天,未曾下雨,更不曾有大雨。若说大雨,倒是在他出生七八天之前有过一次接连的大雨,当时说乃是百年一遇,不少地方还闹了灾。因此林槐记得还算清晰。
而在他生辰的七天之前,恰好是宫里那位“早夭”的五皇子出世。
再一想林如海这些年对他的教养。林如海是真的疼他,把他当儿子一样的疼,该罚的罚,该打的打。试问如果他当真是皇子,林如海作为臣子怎么敢打皇子?
可是……可是……
便是罚跪,林如海从没让他跪过祠堂。这项林家家规家法之中最为常见的一项,他从来没有过。便是打他,素来也有分寸,每每动家法总是架势极大,落下却并不重。可谓雷声大,雨点小。
再有。幼年之时,林如海就让他萦绕在朝政的生长环境之下,处理公务大多都带着他,还总是会问他的想法,从善引导。
因为有着几辈子的学识和记忆,林宁自幼聪慧,功课总是第一,甚至在院试得了案首,而且以他的能力,便是三年前参加了秋闱,春闱,也是能过的。他在江南素有神童,才子等美名。
林如海并不觉得如何欢喜。可这种欢喜并不是害怕“伤仲永”,也不是害怕名声会给他带来压力和负面影响。林宁还记得,当年他问过。
林如海说,他的眼界不应该在此。比起这些,他更应该看的是百姓。观民生之苦,哀民生之艰。
再者,便该有宽广的胸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偏听则暗,兼听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