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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同人)栖(36)

叶宸被一掌震断了大半心脉,掌风带毒沁入血肉,也亏得他武艺出众能撑到这时,不然恐怕早已一命呜呼。

“温先生——温先生,您可来了,您看这毒入经络,殃及四处,根本无从下手,这,这可怎么是好啊?!”

盟中的军医已经束手无策,他们之中只有一个是万花谷出来的小弟子,但资历尚浅,针法不算纯熟

“保命,先将他心头毒素拔除,别处暂不考虑,燕崇,你去把我的药箱……”

“不行!不行——!你他妈别拦我!不能这么救!”

温杳话未说完,萧纵便直接从门外撕扯着闯了进来,叶宸麾下的精锐死侍皆在院中,听他一言,均是一片哗然。

“……那你替他选,要命还是他一身功夫,你当我真是……”

温杳忽得喉间发酸,燕崇让他来救人的时候他都未生出这么多的酸涩,他暗自将藏在袖口里的十指紧攥,直直的将指尖刺入掌心剜出血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杳,不是,不是,不是的,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有身子,你不能救他,你耗不起那个心力!”

萧纵仓皇的要命,半夜三更突然得知叶宸私下探望柳昊遭袭就已经够他慌得了,眼下温杳这一误会就更是差点让他整颗心都疼得停跳。

“你愣着干什么啊!谁让你带他来的!总有别的办法,你快带他走啊,姓燕的!你快带他走啊!你看个屁啊,快走啊!”

叶宸手里握着曾经属于他的兵权,而他原先麾下那些兄弟也多与叶宸关系匪浅,他就怕将温杳牵扯进来,换到从前还好说,温杳一个人就算耗尽了心力也能慢慢补回来,可眼下温杳肚子里还有一个,稍有托大就是性命之危。

萧纵连宰了燕崇的心都有,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一贯护着温杳的老男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犯糊涂,院子那些问询赶来的人不会体恤温杳,更不会顾忌什么孩子,只要让那群人知道了温杳是有能力救人的,那温杳就怎么都逃不脱干系。

萧纵急得睚眦目裂,床上的叶宸又应声歪着脑袋呕出了好几滩黑血,温杳怔怔的眨了眨眼睛沉默良久,而后才想起来抬手擦一擦溅到面上的吐沫星子。

屋里的火烛慢吞吞的滚下一颗艳红的烛泪,尚未及冠的小万花屏息敛神捏住针尾,他照着温杳说给他心决催动内力,约莫一刻过后,叶宸面上的死气散开了些许。

萧纵蔫头耷脑的捧着针包在一边帮忙,温杳一手捻着银针一手掐着叶宸的脉门,仔细探寻片刻,他起手瞄着叶宸的心脉将长针生生贯入大半,虽说是治病救人,但却总带着一种报仇雪恨的痛快。

温杳是耗不起心力,但那几个医者皆是有内力傍身的,他只需要找准穴位封住毒素,至于驱毒拔毒便是旁人的事了。

燕崇在一旁拿着布帕帮温杳擦拭汗珠,柳昊这应当是算计了许久,叶宸中的毒霸道之极,就算保下一条命来也保不住一身武功,日后怕是真的会成个扛不起重剑的废人。

温杳在叶宸屋中待到第二天晌午前后,用尽了箱子里所有的银针,活生生将叶宸扎成了一个刺猬,他虽未动用什么内力,但毕竟也耗了六七个时辰,自然是扛不住的。

仍是燕崇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回屋去休息补眠,温杳从回去的路上就困兮兮的打起了瞌睡,只是当燕崇带着他回屋照常帮他脱衣脱靴的时候,他忽得抬腿瞄着燕崇下腹踹了一脚。

第二十三章

“阿杳?”

温杳这一脚看似踹得认真,事实上毫无威胁,燕崇行伍半生,本能轻而易举的躲开,但情爱注定让人迟钝痴迷,他不躲不闪的挨了一下,心里还在意犹未尽的感叹着温杳闹脾气的模样也好看。

“呜……燕崇……你什么东西,硌脚……”

温杳一个踹人的倒先委屈巴巴的瘪了唇角,燕崇穿衣打扮皆是武人习惯,即使便装也会戴上一条三指宽的腰封,方便挂上贴身短匕,他孕中脚肿娇气,平日里穿鞋挤脚都疼,更别提刚才那一下。

“……摘了,我这就摘了。”

笑是一定不能笑的,燕崇竭力控制了一下唇角,努力做出平日里最擅长的板正表情,他捧着温杳红肿的足踝轻轻揉搓几下全当安抚,而后又赶忙卸了自己腰间的东西。

“这回不硌,我不躲,想踹你就——”

兔子总会咬人的,再乖的兔子也有恃宠而骄上房揭瓦的那一天。

燕崇话音未落便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温杳挣开了他的掌心顺势起身,一边护着肚子一边努力蹬腿,继而稳稳当当的踹中了他的腿间。

温杳这辈子怕是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挑事打人,关键是他还说不清自己为什么非得踹燕崇这一脚。

温杳天生就不是个干坏事的人,大抵是因为没想到自己真能踹中,得手之后他就立刻呆呼呼的僵了身子,直至一边胳膊撑不住身子,他才歪歪斜斜的倒了回去。

“唔……”

后脑磕到枕上,虽是不疼,但嗡得一下也叫人难受,温杳气短胸闷是常事,他更加委屈的皱了一下鼻尖,雀斑淡去的腮边蒙了一层浅浅的红潮,看着既怜人又可爱。

“你这……疼不疼?别乱动了,我抱你,阿杳,别动”

毕竟是要命的地方,燕崇再怎么铁骨铮铮也得稍微缓一会,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忍住了难以言喻的痛楚,赶忙俯身去将温杳护进怀里仔细查看了一番。

“你想打哪跟我说,我自己打,你小心些。”

越肃穆成熟的人宠起来人越不讲理,燕崇贴去温杳腮边落下一吻,他对温杳是压根没有底线的,只要温杳能开心,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燕崇哄人的时候音调很低,字句之间会稍带一点沙哑的动静,温热的呼吸落在脸颊鬓边,温杳红着眼尾瑟缩了一下,到底是已经习惯了燕崇的存在,他一落进燕崇怀里就浑身发软,每次都陷得结结实实难以挣脱。

“我哪做的不对你同我说,我给你赔罪。”

“……没有。”

温杳软着腿脚将自己交了出去,他轻咬下唇试图坚持片刻,但不过片刻,他就垂下颈子埋去了燕崇肩头。

他并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道理,就算有那么零星一点委屈也是本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治病救人是医者的天职,私心与生死不可相提并论,身为医者,自身无欲无求,普济众生,一视同仁,这是他自开蒙时就学的东西,万花谷中一个三四岁的小弟子都会倒背如流。

温杳合眼噤了声,夜里事急,燕崇并未束发,散下的长发盖住天乾宽厚的脊背,倒也让燕崇少了几分干练肃杀的棱角。

“我……我没事,是不是踹疼你了,要不要紧?”

温杳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他摸去燕崇发间缓缓收紧了指节,除去指尖仍有些许颤抖之外一切如常,他本就是擅长将情绪藏匿起来,毕竟从未有人关心过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