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去？”凌茂茫然地问道。

苏启明说：“看新家。”

看一下所谓的家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

辜可纳在卡座里点了两杯酒，远远地观察这那两个人，时不时恶心地啧出两声，喝完一杯的时候谭天明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里，辜可纳回说让他跟着地址开车过来接就好了，那边那两个人不知道聊了什么竟然还美滋滋地相携着要往门外走去。

辜可纳坐在卡座上直摇头，心里俨然生出一种“有了孩子忘了娘”的感慨来，那两个人还真的无人关心他推了玻璃门就往外走去。

辜可纳本来还有些生气，但是见了那个跟他们擦着肩进来的人就有些顾不上生气了，他刚想招手招呼谭天明，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先响了起来，他举起那个手机贴在了耳边。

“在哪儿？”谭天明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问他。

辜可纳笑眯眯：“往左边看。”他说着抬手摆了摆。

谭天明挂了电话朝他的方向迈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辜可纳，视线巡视一圈后又看到了桌上摆着的酒，他蹙了蹙眉头。

辜可纳朝他笑，笑着笑着抬手：“爸爸抱我回家。”

谭天明脸上闪过了一点不是很明显的笑意，他低头摸了摸辜可纳的脑袋：“爸爸抱不动你了，小可。”

辜可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了下：“那以后我抱爸爸吧。”

谭天明没说话。

辜可纳也没说话。

隔了几秒后，谭天明看了辜可纳一眼：“走吧，接你回家。”

第48章 番外

近几日天气转好，谭天明在茶馆跟黎若厚喝茶，黎市长沉沉稳稳地坐在对面点他最近办事有些不太好看，让他注意着点，谭天明坐在旁边垂着眼睛应声。

坐在一旁给他俩布茶的小年轻看起来二十上下，细细瘦瘦的手腕轻轻捧起茶壶给两人面前的茶杯里斟满水，小年轻倒完茶收回手规规矩矩垂着眼睛坐在一旁，黎若厚还在那里讲些有的没的，谭天明听得有些不耐烦，手指漫不经心地叩了叩桌面，那个小年轻抬起眼睛偷偷看了他一眼，他还抿了下唇朝他似乎是笑了下。

谭天明有些不悦收回视线见小年轻耳朵上戴着两个亮闪闪的耳钉，他蹙了下眉头，一下子就想到那个自己久未见到的辜可纳，想到这个叛逆少年生气生了很长时间，很长时间都没理他，打电话也不接，让苏启明打个电话去哄一下脾气就更大了，手机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个。

谭天明想到这里更加不悦，养了这么长时间把人给宠坏了，养出了个这么无法无天的性子出来，谭天明抬手喝茶的时候还想着让苏启明去学校看下这个小霸王这么长时间消气了没有，如果消气也愿意见自己他就准备抽个空去给小霸王过生日。

黎若厚在他对面讲到最近天气不错让他哪天一起去打高尔夫，他会叫上市里几个领导，谭天明垂着眼睛应，这是黎若厚惯常用的手段，给个棒子再给个甜枣，这方法虽说简单粗暴倒是好用的很。

旁边的小年轻又抬起胳膊给二人斟茶，给谭天明倒茶的时候一双眼睛弯弯地看着谭天明。

年轻，又很乖的样子，比家里那个看起来好多了，谭天明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这个小年轻，一句话还未说出来门外传来敲门声隔着门小声地喊：“谭先生。”

谭天明顿了顿，他看了眼对面的黎若厚，对门外的人斥道：“我说了我在跟黎市长喝茶没事不要来打扰我，你们现在是听不懂人话了是吗？”

黎若厚微笑着一张脸安抚他：“诶，不要这么急躁，万一是有急事呢。”他朝谭天明点了点下巴，“去看看是不是有急事。”

谭天明一脸抱歉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些人现在越来越不知轻重了，还能有什么比跟您喝茶更重要的事情。”他推了凳子准备往外走，“我出去教育一下。”

黎若厚老好人模样让他做事不能这么急躁，让他赶紧去问问什么事情。

谭天明推了包厢门走出来，康文杵在门口一脸焦急的样子，谭天明从口袋里掏了跟烟含进嘴里康文凑上来给他点火：“谭先生！”

“……”谭天明皱眉，他抽了口烟，似乎对对方跟自己这么多年遇事还不淡定中这件事情十分不悦，“什什么事搞成这样？”

康文点烟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哆嗦，他们几个谁不知道谭天明宠儿子跟宠什么似的，现在突然收到个这样的信息，他们不知道是真还是假还是有些不敢说。

“什么？”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让谭天明更不悦了，压着嗓子吐出两个字。

“小辜先生……”康文迟疑。

谭天明叼着烟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吞吞吐吐的人，就听见康文压着嗓子继续道：“收到学校那边发过来的一封……”他顿了顿，嘴巴有些干，“不太好的消息。”

“……”谭天明顿了顿，没听见似的，“什么？”

康文一咬牙：“好像出了点事？”

谭天明转头看他，一双平静的眼睛下好像在严肃地警告他最好不要乱说话，康文噎了噎：“是一封发在您邮箱里的邮件，说学校里发现有一具随身证件是小辜先生的……”他说，“尸体。”

谭天明一脚就踹出去了，踹完掐熄了烟，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刚刚散下来的烟灰，不急不缓地警告这个人：“话不要乱说。”

康文跌跌撞撞地站稳身子，垂着脑袋不敢说话了，他想也是啊这样的消息肯定是假的没有人会信的，他就是突然见到这样的信息有些茫然才会连这样的东西都信了，康文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眼角见谭先生转身回了包厢，他在进包厢的时候手在门边墙上撑了撑，时间有些长，长到康文抬起头有些疑惑，才见谭先生推开包厢门，他站在门边说：“发生点事我需要去处理下，您什么时候要去打球叫我。”

屋里面说了些什么康文没听清，几秒钟后谭先生关上门又转身走了回来，他步子很缓的走到康文边上：“机票订了吗？”

康文说：“订了。”

谭先生闻言点了点头，他从康文身边缓慢地走过，下楼梯的时候像是被楼梯上的滴落的水渍弄得脚底有些打滑，他脚下一个踉跄，膝盖软了下，差点从两三级的台阶上滚了下去，还是康文在跟着他在身后伸手抓了下。

“地板滑，谭先生注意脚下。”康文出声提醒，想的却是谭先生平时走路四平八稳的，是刚刚黎市长说了些什么事情导致他心不在焉吗，他甚至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打扰了谭先生的正事。

他怎么会蠢到相信一封连谁发过来都不知道的邮件，他至少应该先找几个读过书的大学生来看看那东西有没有问题，或者先打电话问下苏启明是怎么回事啊。

谭天明挥开了他扶着自己的手，低沉着嗓子问他买的什么时候的机票，垂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台阶跟空地，他抬起脚踩下去一刹那像是踩在云端上面，整个身子都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