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迟压抑着急促的呼吸:“你把雪眉的小脑放哪里去了?”
喻江走近,乜到他冻得发抖的肩膀:“你觉得我会放在哪里?”
林雪迟想避开,可男人将他逼到了墙边,他赤裸的脚踝感受到湿冷的墙壁,滑腻的砖石舔着他敏感的皮肤,他几乎不可抑制地想要将身体蜷缩起来。喻江像换了个人,冷漠残酷,他扣住林雪迟的肩关节,力道很大,几乎要把那骨骼生生捏碎。林雪迟喘息被迫看他的脸,嘴唇都在哆嗦:“她已经死了,你就不能让她完完整整地走吗?”
喻江面无表情道:“你该回去睡觉了雪迟,明天还要上班。”
“你把她的小脑还给我,”林雪迟试图放软态度:“你不能这样,你把它还给我……”
喻江粗暴地把他拽起来就往外拖:“好,你不想睡觉是吧?我陪你,你今天晚上想干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他把人拉出暗道,轰一声直接踢上书柜门,将林雪迟摔在书房的沙发上。
林雪迟怕了,他往沙发边上逃,喻江一把把他捞回来按在身下:“跑什么?你不是喜欢玩吗?我陪你玩,想玩什么?”
林雪迟的双手被高举扣牢,他的养父像是要把他两段腕骨掰断。喻江居高临下,用力扳起他的下巴:“我从来不打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和你生父一样是个混蛋,雪迟。我尽量地对你温柔了,希望你能信任我,我也不要你多乖多优秀,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对你很少要求了吧,嗯?你就连晚上好好在自己床上睡觉都做不到是不是?”
“不是,”林雪迟摇头:“我不是……”
“那为什么不好好睡觉?”
林雪迟轻声说:“你听我解释,喻江……”
“我给过你解释的机会了。”喻江拍拍他的脸颊:“但你的第一反应就是质问我,永远都学不会礼貌地和长辈说话,是不是一定要我重新给你立立规矩你才能记得?”
林雪迟急切道:“不是!是我做噩梦了!我睡不着!我很想她……”
“做噩梦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林雪迟双眼泛起水雾,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答他。
“不记得了?要不要我给你个提示?”男人的手顺着他的脸向下,来到他脆弱的脖子。
林雪迟的嗓音碎得拼都拼不起来:“做噩梦……做噩梦……要第一时间告诉你……”
喻江似乎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他手里出现了一把裁纸刀,林雪迟瞠目恐惧地看着他,喻江笑了一下,裁纸刀在月光下冷芒毕现,凶意昭彰,刀刃毫不迟疑地割开林雪迟的睡衣纽扣,冰凉尖锐的触感蹭到了林雪迟的皮肤,林雪迟立刻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喻江似乎很满意:“雪迟,你太不乖了。你不是总想看看我杀人嘛?我杀给你看?”
林雪迟痉挛了一下,拼命摇头。
然而喻江没有停止动作,他翻转刀面在青年细嫩的皮肤上来回剐蹭,磨刀似的:“你既然这么想雪眉,这么不想跟我生活,那好,我送你去和她团圆。满意了吧,嗯?”
刀刃下一刻顶在他的脖子上,林雪迟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仿佛有疯狂地红色猛然爆发,盛放开来。喻江像神一样麻木地看着他,刀尖陷入皮肤,那样纤细的力压千钧的逼迫感,他的喉咙禁不住疯狂地颤抖:“不要……Daddy……”
眼前肆意弥漫的红色瞬间停了下来。
刀刃即刻抽开,有人将他纳入了充满人体温度的怀抱。
林雪迟一把搂住男人的脖子,失控地发泄:“你吓我!你又吓我!”
喻江按着他的背,轻轻拍抚:“我不吓你,我能怎么做?”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杀了我啊!”年轻的医生痛苦地哭泣:“一刀割了我的脖子!你割啊!为什么要让我活着……”
喻江叹息,亲吻他的发顶:“我怎么舍得……”
林雪迟怒吼:“你就是为了满足你的控制欲!你只想我做个听话的小孩子!我不是小孩子!”
喻江任他拳打脚踢:“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
“你为什么不把她还给我……”林雪迟嚎啕大哭:“她做错了什么……她是无辜的!”
喻江不说话,让他哭。林雪迟崩溃了,他哭得昏天地暗,哭得发不出声音来,哭得他觉得脑袋都缺氧了,才有人把他的抱起来,离开黑暗的书房,回到房间,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林雪迟眼眶红肿,撇过头不想理人。喻江亲吻他的额头和脸颊,给他掖好被子,“从雪眉离开后,你就没好好哭过一场,雪迟,你这是虐待你自己。这样不好,我今天不吓你,你就永远不会把情绪发泄出来,你还打算憋下去,对吧?”
林雪迟倔强地保持沉默。喻江说:“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你如果恨我,可以发泄在我身上,但不要虐待自己,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虐待自己。”
林雪迟闭了闭眼:“我虐待自己,你会难过吗?”
喻江点头:“会,我会难过。”
林雪迟哽咽了。喻江等了他一会儿,为他调好地暖:“别多想了,好好睡觉,嗯?”
林雪迟僵硬地点头。
喻江的声音很舒缓:“要不要我陪你?”
林雪迟摇头。喻江握着他的手:“我知道你上班很辛苦,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做噩梦了你可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闷着,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你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直接来问我。。”
林雪迟转过头来,用凄凉的目光看着他。喻江给他留了一盏壁灯,暖色的灯光使他的轮廓看起来不那么锐利,他一直等到房间的温度慢慢升起来,才准备离开:“星期六我们有一个家庭聚会要去,我觉得你应该多参加一点社交活动了,我们要尽快回到正常生活里来,好吗?”
林雪迟的鼻子通红,嗓子有点软:“我星期六晚班。”
“请个假,”喻江揉揉他的脑袋:“我会把时间地点发给你,别迟到。”
林雪迟只好找其他主治医生换班,这样一来他要连着从星期三开始上晚班到星期五。
星期三刚上班就做了一台乙状结肠吻合口漏,他足足站了九个小时终于把那些粘连的肠子捋清楚了,关腹的时候膀胱已经被逼到了快罢工的状态,他一脚没踩稳差点直接尿裤子上。周五晚上又临时加了一台胆石症,本来还不是他的手术,结果主刀第一次做,没弄清尾状叶的解剖关系,下腔静脉弄破了,大出血,肝胆主任在另外一间OR里面摸胆囊呢,一助从六楼跑到二楼找到林雪迟,气都没喘均匀就叫:“雪迟麻烦你来缝个血管吧!”林雪迟一进去又是八个小时,自己做完缝合才从OR里出来。
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觉得脑袋都是空的,什么都不想想,于是下楼去买了一杯咖啡。前台的咨询护士拦下他:“Dr.Lim,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