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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塔人(21)+番外

究竟是喻烽受过训练,无论从反应、动作、战术都非常有一套两个人过了大概十招,王远的速度开始跟不上了,动作渐渐没有刚开始的果断和凌厉,喻烽抓紧了空档,拦腰一个侧踢,直接将王远扫在地上,背部撞击到树干的声音像是一个沉闷的呻吟。战斗结束。

王远摊在地上低低喘了一会儿,抬起眼睛,亮亮的笑,“烽哥真厉害!”

喻烽也有点喘,拨了拨脑门前的汗,“不错啊,没想到这么能打。”

王远露出一拍闪亮的白牙,有点得意。

喻烽的眼里有了点温柔,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树荫笼着两个人,阳光照射出的影子投在一起,像是依靠的动作。喻烽看着影子有点动情,“我能亲亲你吗?”

王远心脏跳得很快,他直直看着喻烽。喻烽凑过来,轻轻闭上眼睛,两片嘴唇贴着他,慢慢地温柔地厮磨,有一只手臂落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搂近了一些,手指似乎插进了短短的头发里面。王远闭上了眼睛,然后感觉就只剩下嘴唇上温热缓慢的动作,像云朵擦过山峦,露水浸透在叶子上。然后两片厚实的嘴唇包裹住自己,湿润地吮`吸、夹缠,弄得他心跳更快。

喻烽离开了一点,额头顶着他,低声说,“喜欢吗?”

王远点了点眼睫毛,他大胆地望着喻烽的眼睛看,坦荡干净。

“要不要再来一次?”

于是王远陷入了一个充满热气的漩涡。他只闻到喻烽身上沾染的泥土和青草的香味,淡淡的汗味,还有嘴唇间涩涩的马鞍藤的味道。他们抱着彼此滚落在草芽上,有落叶掉在身上,喻烽含着一片用它来引诱王远,他的小朋友很快学会了这个游戏,那叶子乐此不疲在两个人嘴巴里传来传去,直到被嚼得稀烂。

天边有海鸟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鸣。

王远抬起头来,眼神迷离,他的睫毛轻轻碰着喻烽的,喻烽用手掌摩挲他的脸庞。王远闭上眼睛,偏过头蹭着他的掌心。喻烽低低地说,“阿远,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王远睁开眼,他觉得自己得喉咙都是躁动的,“会。”

喻烽觉得满足了,他扶着王远一起坐起来,“过一段时间淮生会回内陆述职,到时候有机会申请调任。他的父亲手上有一定权力,能够帮助他调任,如果我想和他一起离开这里,那么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村民要集体搬迁,可能调动其他驻军部队过来帮忙,那时候我和淮生可能就会一起回北京了。”

“什么时候走?”

“不会马上走,最起码还要两三个月吧。”

“嗯,好。”

喻烽看他黝黑的皮肤,斜下的阳光照着泛起淡淡的红光。

他想,他还太小了,不明白分离的意义。以后他回想起来,会不会觉得这是他人生里面一段非常特别,带着甘甜的感情体验?在他老了之后,在相同的树下被子孙推着晒太阳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来,在还未成熟的青年时期有一个人带给他这样一段温柔的恋情?他会不会看着自己的熟睡的妻子心里仍然怀着同样的温情,拨弄她的头发想起自己的脸,觉得那也是年少无知的一种快乐?

也许以后还可以重逢,毕竟村子也要集体搬迁了。

王远说,“我不走了。李书记说守塔人可以选择留下来或者搬走。”

喻烽眉头一跳,“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儿。”

“我想守塔,我不想去内陆。”

“那阿妈呢?”

“她跟我一起留下来。她腿脚不好不能长途旅行。”

“你确定?”

王远点头,“李书记说他向上级汇报过了。上级说编制不能改,还是要有人守塔。但是留只能留一个人,阿妈不能和我一起留下来。我和李书记说必须要让阿妈留下来,他说他会帮忙向上级申请的,如果阿妈也能留下来我就不走了。”

喻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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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丝袜洗脚就是带套那啥的意思~=。=·

14.

王远像那座灯塔,已经站成了习惯的姿势。灯塔在断崖上等他,长长的青坡上,少年和他的巨人战士,一个是回归,一个是凝望。

喻烽看出来王远走不了,他已经无法适应尘世。

夏天很长很长,似乎看不到尽头,快立秋的时候搬迁方案才有了一点眉目。在过年之前,村子集体要搬迁到内陆去。负责搬迁的领导小组来视察调研情况,刚到第二天接到消息报项目的那位领导被抓了,涉嫌受贿滥用职权,这边搬迁的进度要停一停。

第三天岛上来人抓了李书记,带走了。李永斌哭得一脸鼻涕眼泪,被村民围了大半天,狼狈回家,好几天没去村委会上班。后来村子里有人听村委会干部说,是李书记贿赂了省里的领导,正好省里报批这个风力发电站的项目,作为今年业绩考核的重大成果之一,李书记正好趁搬迁机会调职,借此往上升。但最近严打厉害,项目资金审核的时候出了问题,受贿那位被抓了,牵扯了李书记进来。

喻烽嗤笑,“他哪儿来这么多钱贿赂,扯淡呢吧。”

任淮生摇头,“台风赈灾那笔钱你忘了?五十多万呢,他聪明的很,独吞了在这么个破地方也花不出去,不如使在刀刃上,铺宽了路再说。”

喻烽暗讽,“可惜了。为了五十万折腾进去,这么点拿回北京都被人笑话。”

“肯定不只五十万,报个保守数目而已。”任淮生吹了一口烟,“所以我说小地方也出人才啊,能往上爬这点钱算什么?他也算做了件好事,集体搬迁国家现在很重视房屋补偿的,回内地按原尺寸每家补一套房,都他妈的赚翻了,一夜发家致富奔小康。”

“得了,人辛辛苦苦几辈子赚这么一套房子还不行?都只剩下些老人孩子,该享享福了。”

“那是啊,窝在这么个小破地方,永远也没出息。”

喻烽倒是变了眼神,“你别说,没准还有人真愿意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老人家安土重迁看以理解,年轻一辈不可能,那是没看过外面好罢了。”

“都他妈的一样。”

过了几天上面下达了关于处分李书记的通知。村民集在广场口听广播,广播员把那张通知反反复复念了五次。村委会的干部才出来和村民解释情况,李永斌是村长,他肯定要带头,一出来就有人朝他砸鸡蛋,他躲了一下那鸡蛋堪堪擦过他的耳朵碎在后面的墙上。李永斌怔忪了,回头才看到是枚鸡蛋,跳脚惊怒,“谁砸的!哪个混账王八蛋砸的!给我抓起来!”

旁边一个干部安抚了两句他像神经质一样怒吼,“我阿爸不是贿赂!他是为你们好!没有这个风力发电站你们谁都别想出这个破地方!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骂,下面的人也在骂,人群的吵闹声逐渐盖过了李永斌的愤怒,把他淹没在了里头。王远后来听说,李永斌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让村委会干部抬到卫生站去擦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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