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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茅与蛙鸣(3)

椿树还有“万木之王”的头衔,相传王莽为杀刘秀篡权,把刘秀围堵在一处小树林里。刘秀穷途末路,最后一咬牙对着一棵榆树大喊救命!此时榆树忽然裂开一道缝,把刘秀包了进去,未来的光武帝这才逃出生天。登基后刘秀一直对这棵神树念念不忘,要报救命之恩,就派人前去封这棵树为树王。封使找到榆树,但嫌弃树身矮小粗糙,一看旁边的椿树高大挺拔,枝头呈紫红色,仿若紫气照头,觉得这树能带来幸运和吉祥,就封了椿树为树中之王。

还有一说是刘秀军队打仗的时候缺饷少粮,饿得头晕眼花,误食了马桑果实充饥。马桑果实本来有毒,但刘秀却安然无恙,他因此认定自己是天命所授。复汉后光武帝派大臣去封那颗马桑果树为树王,结果大臣把椿树上的果实误认为马桑果,于是椿树因此获封树王。

虽然这种故事已经无从考据,但中国人吃香椿的传统的确是从汉代开始的。

把成熟的香椿洗好,取出中间最嫩的一段芽尖,稍微用沸水捞一下,剁碎,然后取火腿和鸡蛋,火腿剁末,鸡蛋搅拌起细沫后撒盐,分两碗,一碗用平底锅小火煎出漂亮的金黄蛋皮,一碗与香椿火腿末搅拌后再煎,出锅后蛋皮外裹,卷起,切块。

其余的香椿切段,与豆腐、葱花、蒜片、食醋、香油、精盐、小米椒稍微凉拌。

——希望他会喜欢。

佟迩看着饭盒里摆的花花绿绿的食物,心里有点打鼓。

第一次做东西给爸爸以外的男人吃。他抱腿在打开的冰箱门前坐了一会儿,盘算着怎么把东西拿到人的面前去。连开场白都想好了,说完你好之后再说一起去吃饭吧,解释一下这些是昨天晚上剩下的一个人吃不完。总不会有什么破绽吧?

结果捧着饭盒走到别人的班上,被门口路过的女生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

“你好,我想找傅冀方。”

“冀方!找你的!”

熟悉的面孔穿过人群走过来:“嘿。”

佟迩手指有点发抖:“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对方斜乜他手里的饭盒,微笑:“做了什么好吃的吗?”

“做了点小菜,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习惯。”

“没关系,我不挑食。”傅冀方拿过他手上的饭盒:“可以打开看吗?”

“是香椿,昨天在菜市场刚好看到有的卖。”

“我吃过,老家过年的时候会吃。”傅冀方看到蛋卷,眼睛一亮:“你做的?这么漂亮。”

佟迩裂开嘴角:“切成小块比较方便吃。”

对方已经伸手拈了一块出来,放进嘴里:“嗯……好吃,嘶!烫……”

“啊,我刚刚拿微波炉热了一下。”

野菜独特的香味被火腿肉激发出来,辛香的味道顿时占满了整个口腔。外层的鸡蛋煎得非常嫩,松软富有弹性,与香椿末脆生生的颗粒感形成明显的对比。

傅冀方捂着嘴巴好不容易吞下去:“真好吃,谢谢。”

佟迩耳尖微微抖动,心中豁然开朗。

——太好了,他喜欢!

他们挑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位置坐下。傅冀方打来米饭和汤。

香椿拌豆腐最重要的其实是醋。食醋泡过一晚上之后,香椿叶吸饱了酸汁,颜色显得更深,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本来蓬松可爱的叶子萎靡地缩了起来,连豆腐的颜色也发黄,在卖相上立刻就逊色了。佟迩打开盖子来一看,心里直喊糟糕。

凉菜不应该昨天晚上放醋,早上起来放才新鲜。这时候可能变味了。

他眉头皱成了田畦,抱着个饭盒不愿意放手。

傅冀方察觉不对:“怎么了?我看到豆腐了,那是什么?”

“还是别吃了,可能太酸了。”

“我试试。”

果然有点过酸了,上面没有沾到醋的还好,下面的大概是不能吃了。

佟迩闹了个大脸红:“对不起。”

傅冀方摇头:“明明是你做东西给我吃,应该我跟你说谢谢才是,白吃了你两次东西了。我再去打两个菜,我们一起把蛋卷吃完,好吗?”

——他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佟迩心里升起温暖的火焰:“好。”

第3章

香茅长到了脚踝处,根茎的白色部分被绿色压了下去。但是这时候茎还很细弱,叶子没有完全抽长,叶宽大约只有一指,也没有明显的香气,乍一看容易和刚刚长起来的葱弄混。

佟迩本来担心这些脆弱的生命很难撑过连续不断的雨天。然而梅雨过后,香茅反而焕发出更旺盛的生长力来。它本来就是性喜高温多雨的植物,对土壤要求不严格,除了碱性土壤和沙土以外,一般土壤都能够适应,而且它具有蓄水保土、调节气候和促进生态环境恢复的积极作用。在水土流失严重高发的地区,香茅使土壤表层受到强有力的保护,大大增强了土地抵抗径流的破坏和搬运作用的能力。

佟迩正在准备做另外一项实验,他想提取香茅的DNA。

“植物的蓄水保土能力会不会和基因结构有关系?”

涂传平说:“这个对你来说太难了吧?”

但是佟迩很坚持:“我在家帮爸爸打过下手,我想自己试试。”

涂传平退开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好,继续。”

佟迩眉头都扭在了一块儿,面对眼前的苯酚很纠结。

就是因为没办法自己做完才请涂传平来的。

他转头向老师求救:“苯酚和异戊醇的比例我不确定。”

涂传平叹气:“去准备上清液吧。”

佟迩眼睛一亮,转头去准备分离。

“我看爸爸做分离的时候总是很成功,为什么我做分离的时候,同样的速度和温度,有时候很快分层有时候却乳化得很严重?”

“你现在的温度和速度大概是多少?”

“4℃,12000 r/min。”

“检查一下两种东西的体积比是否固定,没固定那就是氯仿体积少了。”

佟迩析出了蛋白层,他盯着试管轻轻蹙起眉头。

涂传平一边检查离心机一边安慰他:“没事挺好的,再多分两次就没了。你爸爸是农科院的教授吧?你是因为你爸爸才喜欢生物的吗?”

“您怎么知道?”

“我在农科院呆过一段时间。我认识你爸爸,我们曾经是同事,他人很好,当初跟我们几个关系都特别不错,是很讲义气的一个人。”

“嗯,我小时候就喜欢看他做实验。怎么没有听到他提起过您?”

“他不太喜欢我。”涂传平给他一个神秘的眼神:“我把你爸爸最得意的小徒弟拐跑了。他还生我的气呢。你别跟他说,他会追到学校来打我的。”

“我爸从来不打人,肯定是老师你不对。”

“你这小孩子懂什么,以后再跟你详细说。”

“哪有人说话只说一半的,什么叫把徒弟拐跑了?”

这时候门口有人喊:“佟迩!”

佟迩辨别出傅冀方的声音,他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氯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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