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陈圭先生(45)
☆、女人
小雷哥结婚的那天晚上,罗文艺和范毅也去了,似乎自从上次陈圭生日,我们就没见过面了。范毅像往常一样跟在她身后充当护花使者。
他们俩看见我,主动走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话。罗文艺那天穿得十分美艳,她的脸上有种自然的风情,尽管才初二,身材已经出落得十分窈窕。
但是罗文艺绝不仅仅是窈窕,她看人的眼神鲜少停留,面目像极了一只花枝招展的花孔雀。只要好好打扮一下,走到哪里,都有人的目光尾随。
许久不见,再次看到范毅,觉得他好像瘦了很多,这不是饿瘦的那种瘦,而是他脸上的轮廓线条变了,鹳骨有些突出两颊有些许凹陷,声音已经完全转型,很厚重的音调。尽管他说话还是那么欠。
他这样跟在罗文艺后面,他们两个看起来完全像是一对青年情侣。
我从来没听说过罗文艺跟谁又过绯闻,倒是范毅学校里经常跟女生玩笑打闹,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
可是范毅一见到罗文艺,就亦步亦趋的,夸父逐日一样坚韧不拔。说实话,我觉得范毅被罗文艺吃定了。
罗文艺什么也不说,她看范毅的时候,目光有停留,但是不明确。
我看到范毅的时候,很本能地就在心中把他和陈圭比较了一下,陈圭的发育除了个子张高些,脸上的轮廓更开,好像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
也许他的发育比较晚。
我莫名想象了一下陈圭以后结婚的场景,身边的人不一定是罗文艺,因为我最近觉得陈圭似乎不喜欢罗文艺,我觉得是会个像陈妈妈那样优雅美丽的女子。
然后我又想象了一下我结婚时候的场景,到时候,我身边站的会是谁呢?
最后我又偷偷地想象了一下我们两个结婚的场景,差点笑出声。
这个暑假是我升初中后过得最轻松的3个月,假期长不说,还没有让人头疼的作业。我找朱玉兔玩了半个月,又去了二舅家贩卖西瓜,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地过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二舅让我提了两个西瓜回来。
那天我妈请假回县里了,刘大妈又恰好陪着陈圭妈妈组产检去了,我没有他们家大门钥匙。于是把西瓜和行李放在地上,自己坐到马路边的树影底下遮阳。
我捡了一块大石头,脱下卖西瓜时候穿的大花衬衫铺在上面。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我被夏天的热气熏得馒头大汗,百无聊赖之下听着知了的叫声渐渐睡着了。
期间醒了一次,调整了一下睡姿,,从烈日当空一直睡到夕阳西下。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我的肩膀叫我名字,我不肯醒,过了一会儿我的脸蛋又被拍了几下。
我慢慢睁开眼睛,陈圭正站在我面前皱眉望着我,身上背了一个画筒。
我又闭了闭眼,陈圭一把把我提溜起来:“别睡了,快起来,你都睡得满头大汗了。”
我一摸,是啊,头发都全湿了,额头鼻尖都是汗,而且出了这么一身汗,我口干舌燥的,特别想喝水。
陈圭从书包里掏出钥匙:“你几点回来的?”
我看了看手表:“3点吧,应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你去哪儿了?”
“去我舅舅家呀,帮他卖桃子去了,”我理所当然地说,过一会突然问他:“我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陈圭淡淡地说,开了门进去了。
门一打开,我拉着行李先进门,陈圭又出来一趟拎着装桃子网兜:“你舅舅家不是卖西瓜的吗?”。
“嗯,”我说:“他们家也有桃树的,西瓜今年大多烧死了就改卖桃子了。”
陈圭把桃子放在我住的房子门口,我从杯子里倒了2大杯白开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余光看见他正要走,连忙叫住:“拿走吧,这袋桃子给你的。。”
“陈圭看了看地上的袋子,突然问:“兜里有两袋。”
我说:“哦,有一袋我给别人的,你给拎出来放旁边吧。”
“给谁?”他突然问。
这么一问,我没想到,想了一会儿才大声说“我爸!”
“喔。”陈圭说:“朱玉兔呢?你不给她了?”
“她老家就是种桃子的,她说自己从小被逼着摘桃子打药水,现在看见桃子就想起打虫药水的那股农药味儿。”
“……。”
在家做了好一会儿我妈还没回来,陈圭妈妈也没有。
我肚子饿了,搬了一条凳子到房子外面,又拎出一袋桃子,拿一个削皮,坐在凳子上咔嗤咔嗤地嚼桃子肉。
吃完之后,我想起自己好久没去上网了,于是出门溜达了一圈,走得有些远,走到了以前的中学。
门口没人,校门外却拉了一条很大的横幅:热烈祝贺陈圭,XXX,XXX(人名)同学为校争光。
才想起来,我都没有问过他去上哪个学校,考得怎么样的。其实也不用问,他的优秀有目共睹。
我默默看着那道红色的横幅在夜风里晃动,有些心酸。同学为何不同命。
找了一个网吧上网,刚登上QQ,就来了个对话框。
陈圭:“赶紧回来!”
我:“干嘛。”
陈圭:“你妈妈回来了。”
我立马关掉电脑下线,急吼吼跑回家。
那时候是2009年,电脑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普及,也有很多新闻报道说网瘾少年沉迷网络自杀嗑药什么的,更多的版本是小孩子抵御不了网络的诱惑,玩物丧志成绩一落千丈。
本来我妈没有很限制我出去网吧上网这件事,自从听了这些新闻,她开始怀疑我在网恋,不仅禁止我进出网吧,而且毅然拒绝了我提出的买一台电脑的要求。
我再三向她解释,其实我出去只是看看电影上上网。她仍然禁止我去网吧,下令我呆在家里复习下初中学过的习题,温故知新才能备战高考。
备战高考……。
我怎么可能在中考结束的暑假备战高考?
期间我又偷偷溜出去上了几次网,被她逮到了一次,她对我这种屡教不改的性子异常头痛,我对她无理且无知的管教也十分恼火。
青春期碰上更年期,母女间矛盾不断。跟两个炮仗似的,一点火就上天。
有天闲着无聊我把朱玉兔叫到家里来打牌,她看见我们两个打牌很不爽,骂了我几句,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顶了几句嘴,她在院子里批头盖脸把我大骂了一顿。
当时陈圭范毅朱玉兔都在院子里,我握着纸牌眼泪就掉下来了,院子里鸦雀无声,我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不住地掉眼泪。
朱玉兔本来是被我叫过来的,我妈发起火来,虽然是冲我发的,但她显然也受到了牵连,感受到了我妈的不友好,左右为难十分尴尬。
她叫了我一声,我哭着没应她,隔了一会儿,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来,犹豫着说:“杨,我先走了啊?”
我哽咽着,伤心欲绝地哼了一声。
朱玉兔走了之后好久。我勉强抬起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擦了擦眼睛。才发现对面的陈圭和范毅好久没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