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陈圭先生(52)
我不能反抗,完全不能,更不用再去想我到底是要和他分手还是复合,此刻这些好似都不是问题,我只觉得他的双唇火热,软得像两瓣炽热的玫瑰花瓣,包裹住我快要融化的心脏。
我的体内有一把火焰。陈圭的手只需拢在上面一提,灯芯就被他拔走,他让我燃,我就用力燃烧,火苗窜的高高的;他要我灭,只需合紧两指轻轻一抿,我就即刻躺倒,接受他的弑杀。
他跟我靠得这么近,他吻我的脸,我一动也没法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臣服。
陈圭把我抱起来,他手像一片凉凉的薄荷叶一样,慢慢抚摸着我汗湿的后背,黑濯石般的眉目紧紧盯住我,眼睫长而有力,在我脸上一上一下。我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背后的鸡皮疙瘩随着他的手来回战栗。
好热。
不能拒绝,因为我是渴望的。渴望他口齿和指间的抚慰,灯芯拔高笔直,火焰拉长窜起;灼热的温度融化我内里的骨骼。
……。
事后光溜溜的陈圭抱着光溜溜的我躺在床上,他的头搁在我肩膀上,我知道他十分不好意思。
但我觉得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我们什么也没干成。
没干成,但是我们和好了。
我们和好了,但是矛盾还在,分歧还在,短暂的亲密只能让我们各自倒退着互相走近一步。
陈圭对我很好,始终很好,但我觉得我没那么依赖他的好,就像是以前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学校里有人传言说他跟谁在一起了,我相信了,也失落了,但也没别的想法。
那时候我思想里面就有一种随便,这种随便让我觉得自己的感受比任何人的都重要。
陈圭说过,我这种态度能够把人气到永远都不想再理我。
高二下半个学期的时候,陈妈妈有一天看见我站在陈圭窗前说笑,陈圭拿笔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还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对于很多人来讲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但陈妈妈就是知道了。
她抱着陈灏平静地叫了我一声,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的时候终于有了一种“事到临头”的预感。
然后她就走了,不过我知道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我再三叮嘱陈圭,不要承认。陈圭说不行,他说杨欣桃你做不了决定,我可以,我保证我们之间会好好的。
我说你不用保证,我也不相信你,你要是承认了咱么就直接分手。
陈圭听到之后突然愣了一下,良久他苦笑了一下说你怎么这样。
我自己也愣了下,我怎么这样?
陈妈妈没来找我,直接去找了我妈。
我从初中以后我妈就没再打我,那天她把门关起来狠狠打了我一顿。
她说我们杨家的人,没有像你这样不要脸面的,这个学期完,我们就立刻回老家。
当天陈妈妈又把我叫去,她的态度十分坚决,表情也挺平静,说的话也是意料之中的伤人。
我哭了。并且十分愤怒,我觉得和我内心的骄傲以及自尊比起来,陈圭根本不算什么。
这正是我不成熟的时候犯过的最大的思想错误。
陈圭也在意料之中来找我,我跟他提了分手,但是有一点我没想到。
我第一次看见他哀求的样子。他从来不会求人。
那么高傲英俊的陈圭,站在我面前,脸色憔悴,恳切的眼神牢牢锁住我,眼睛里全是血丝。
他抓住我的胳膊,艰难地说杨欣桃你就当我求求你,别生气也别气我,我妈妈就快妥协了,你就为我在坚持一下可以吗。
我对他笑了笑说,陈圭你别这样,我不跟你开玩笑。我没以前那么喜欢你了,与其这样走下去还不如早点解脱,要么以后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了。
他不同意,我面无表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陈圭你这样赖着我干什么,我们之间也就那样,况且我们之间也没发生过什么,分手不是两个人都轻松吗?
说完这番贱人话之后,陈圭彻底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了。
别说朋友,我们连陌生人也做不成。
后来他删了我的□□,而我们原本除了□□也不存在其他联系方式,我妈从陈圭家辞职带我回了老家,她自从回老家之后就不再提起陈圭的事,怕影响我高考的情绪。
也许因为我年级太小太不懂事,我跟陈圭分手后转学回了老家,哭了一场之后突然也觉得就那样。每天学习,做卷子,偶尔想起他曾经的好。
我觉得我的人生还很长,所以我觉得过去的伤心也不过如此。以后我还会遇到很多精彩的人和事,陈圭,我就暂且当成人生的一个遗憾。
后来我再想起来,突然觉得,我当时根本没弄清楚我失去了什么。
就是蠢。
高考我填了了一个杭州不好不坏的本科院校,我的分数就只能到那。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我爸妈有点失望想让我高复一年来着我说绝对不可能。
放榜那天跟朱玉兔打电话,她考得比我差一点,二本院校,也是杭州。她自己不太乐意 ,二本院校毕竟学费比较贵。
后来朱玉兔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问我说,你想不想知道陈圭考了几分?
我脱口而出:几分?
朱玉兔说市里的第二名,他的分数够上清华了。
我笑了一下说那不挺好的,陈圭就是陈圭。
那是我听到的关于陈圭的最后第二个消息。最后一个消息是,陈圭出国了,德国。
从陈圭跟我形同陌路之后,我跟范毅也不怎么联系了。高三刚开学的时候他□□联系我说桃啊,你丫怎么这么狠,陈圭都快被你弄死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我说我不知道自己对陈圭是什么感觉了,我宁愿和他一开始就做朋友。
他问:你对他没感觉了?
我回:是吧。
范毅就不回我了。
好一会儿,他的头像才闪动起来: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就先打你一顿。
范毅是我的朋友,也是陈圭的朋友。但我知道,他首先得是陈圭的朋友 ,然后才是我的。
陈圭出国了我的日子也照过,我修外语专业,主修英语,这曾经是我最不擅长的一门课,现在却成了我唯一拿的出手的一门语言。
辅修日语,不说别的,期末考试我基本在班级倒数5名之内 ,现在我已经把五十音图也忘记得差不离了。
大学没谈过恋爱。文学系的男生如春雨,滴滴贵如油。但凡长得不是个歪瓜裂枣就有人捧着爱着,那么金贵的东西是淋不到我头上的。
还有一件事,我上大一之后,陈圭的爸爸妈妈离婚了。
原因是陈圭的爸爸有了外遇,对象是多年前陈爷爷哮喘进医院期间我见过的那个女医生,那时候她在陈圭爸爸面前险些摔了一跤,陈圭爸爸扶了她一把。
说实话,我并不意外,我想陈圭家里的每个人包括陈妈妈自己也知道这件事。要不然她不会冒险在在四十岁的时候做一个高龄产妇,生下陈圭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