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段明辉朝陆约翰努努下巴,“警探,这是什么?”
陆约翰没有和他拐弯抹角,他抿了抿嘴唇,对段明辉说道:“这是有你指纹的斧头,我们已经作过比对,确定这就是用来分尸的那把斧头。”
“然后呢?”段明辉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丝毫没有流露出紧张或是害怕,什么分尸,斧头,指纹都与他无关似地,牢狱之灾他也漠不关心。
“然后,我们将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你。”陆约翰将斧头装进证物袋里,小心的封上。
“罪名是?”段明辉此时却显得更为放松了,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紧铐着的双手搁在腹上,望着陆约翰的眼神里也净是不屑。
“蓄意杀人。”陆约翰又问段明辉,“你不想知道我们是在哪里找到的斧头?”
段明辉耸肩,“我怎么会知道,我没干过的事,我怎么会知道,警探,这是有人栽赃嫁祸。”
看着段明辉露出无辜表情,陆约翰也是沉得住气,他目不转睛盯着段明辉说道:“是周晋棠告诉我们的,他告诉了我们你藏匿斧头的地方,我们就找到了他。”
闻言,段明辉哈哈笑了,“他又不是凶手,他怎么会知道斧头在哪里,警探,下次撒谎的时候请想个符合逻辑的吧。”
“噢?你觉得他不是凶手?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以前说过他是凶手吗?我有对你说过他,‘周晋棠是杀人凶手’吗?”段明辉的眼神锐利起来,透过审讯室里那唯一的光源,陆约翰倒是想到了某种野兽,居高临下,乐于将敌人玩弄与鼓掌之间。
“那么照你说,凶手是谁?谁又会想陷害你?”陆约翰避开他的眼神,站起身,故作客套地问道:“能给我们警方提供下线索吗?”
“我要是有线索我早就说了,只是我能明确告诉你,我没有杀人,周晋棠也没有。”段明辉无奈地摇了摇头。
“去对法官和陪审团说吧。”陆约翰露出难得的微笑,“据说周晋棠有习惯性撒谎的毛病,不知道和他待久了,是不是也会传染上这毛病。”
段明辉耸肩,回道:“我只知道周宝莲有习惯性撒谎的毛病。”
陆约翰冷笑一声,不再多言,段明辉朝着他的背影又说了句,“去问问杰姆?派恩吧,你就能知道周宝莲是个什么货色。”
第八章
1
自杀俱乐部是一个什么样的俱乐部,谁也说不清。就连俱乐部里的会员在谈起它时也是一头雾水,盖里?奎尔便是如此。除了一张写有俱乐部名字和地址的名片,他没能给麦琪带来更多关于自杀俱乐部的信息。它的创建人是谁,那个人,或是那群人是在何时何地,出于何种目的建立了这样一个俱乐部,它是怎样活动,它又是如何招募会员…………
“不,我不知道,关于你的问题,我什么都不知道。”盖里?奎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用叉子挖了一小块热乎乎的樱桃派,却没有往嘴边送,只愣愣盯着它看。
“那你是怎么成为会员的?自己申请?你参加过他们的聚会吗?一个月一次还是一周一次?”麦琪的手里紧攥着铅笔,连珠炮一样的问题把盖里问得直瞪眼。就连看着盖里的眼神也怪吓人的,像是要立即把他生吃活剥了,好直接从他的脑袋里发现些什么有用的线索。
盖里?奎尔沉默着,没有回答,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放下樱桃派,挥手喊来名叫黛西的女服务生,要了杯橙汁。
“奎尔先生,请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麦琪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你不会把我的名字写进去,对吧?”盖里?奎尔不无担忧地问道。
麦琪连忙摇头,“当然不会,这是基本职业道德。”
盖里?奎尔扶了扶眼镜,垂下头,这才低低说道:“这是自杀,你还不明白吗,这是自杀。”
麦琪皱起眉,手上的铅笔无意识地戳弄着笔记本,在短促的静默后,她听到盖里接着说道:“他们收集所有在这个城市里自杀过的人的信息,从电视上,报纸上,甚至能从医院内部拿到资料。”
“他们?”麦琪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们而不是他?”
盖里?奎尔摇着头,瞥了麦琪一眼,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是的,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你看,他们一定是有权又有势的人,有些事情,一个人是无法做到的。在我自杀住进医院后,他们给我送来了邀请函,夹在一束花里。要知道我的自杀可没上任何电视新闻,如果不是医院里有眼线又怎么会知道我这种不起眼的小人物的自杀?我当时的心情很不好,自杀没有成功,他们的邀请函写得很漂亮,足够吸引我。”
“能给我看看吗?”
“早就已经扔了,我不想让我的家人看到。他们邀请我去参加周末的一个聚会,就在道伦街上,那间发现尸体的公寓里。”盖里?奎尔的橙汁上来了,他握着装有橙黄色液体的玻璃杯,脸上写满了紧张,麦琪伸手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盖里才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我没事,只是那聚会太疯狂。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屋子里很暗,没有开灯,到处都点着蜡烛,有人抽大麻,那味道很呛,酒瓶也随处可见。有人接待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也带着面具,他把我介绍给那些人认识,他们欢迎了我,然后所有人都围过来,讨论起关于自杀的话题,不,不仅关于自杀,还有谋杀。”
“谋杀?”这两个字像是兴奋剂,瞬间让麦琪为之一振。
“是的,比如要杀了什么什么人之后自己才能去死,要如何伪造谋杀现场才能看上去像自杀,后来还讨论起了自杀的方法,我也加入了讨论,你知道的,那时候我一心求死。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我没有想到他们不止是说说而已,真得有人愿意站出来实验。”
“实验那些自杀方法吗?”
盖里点了点头,麦琪接续问道,“然后呢?”
“我没有再待下去,我有些怕,我怕那个实验的人真得死了,我逃了出来,在那之后就再没去过。”盖里喝了口橙汁,问麦琪,“我可以走了吗?”
麦琪在笔记本上唰唰写着什么,她听到盖里站起来时拖动椅子的声响,抬起头刚想与他道别,盖里?奎尔却望着不远处,露出了惊骇的表情,随即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对麦琪说,“记者,你的好运来了。”
麦琪不解地顺着他的眼神看去,那是一张靠窗的桌子,桌边坐着两个男子,一个正低头喝着咖啡,另一个正抬手“黛西,黛西”地喊服务生。
“什么?”麦琪问道。
“那个人,我见过,在自杀俱乐部。”盖里?奎尔的嘴唇颤抖着,就连声音也不再平稳,“他没有戴面具,我记得他,我去的时候他在门口抽烟,直到我离开他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