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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7)

真看不出来,那两个人竟然是那种残忍的变态,露西这么想道。

3

周晋棠坐在车上吃完巧克力棒,段明辉对他提议道:“我们现在就走吧。”他并不想在Y镇上浪费太多时间。

周晋棠摇头,他不答应。段明辉眉心紧锁,“警察会追来。”

“没关系,再等等。”

段明辉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他沉默了,他想下车抽烟,却被周晋棠拉住,他握住他手,捏一把他的脸,问他,“阿辉,你说我们能不能逃过关卡?”

段明辉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却说,“早就问好了,翻过边上的山就能到。”

周晋棠笑了,“我知道啊,可是有多少人能翻过去?”

段明辉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看向窗外,说道:“试试吧。”

周晋棠忽然凑过来亲他的额头,巧克力那种甜腻腻的感觉留在了段明辉的额头上,还有耳边。

“阿辉,我有种感觉。”周晋棠的声音变得很软,又轻,在车里漂浮盘旋,“我们会一起下地狱。”

段明辉没搭腔,周晋棠又在他脸上亲一口,他拎起包,让段明辉在车上等他,他下车去问问旅馆有没有空房。

段明辉看着他走下车,然后警察就出现了。他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那么多警察。

周晋棠扔下包,举起双手,他回过头来对笑着说,“阿辉,你要一个人去南边了。”

段明辉愣住,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过,他们会来得这么快。

段明辉一从车上下来,立即被人压制住。他听到周晋棠的声音在问,“警探,这里离南边的海还有多远?”

段明辉被扣上手铐的时候,听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南边很早之前就没有海了。”

第四章

1

周宝莲从游泳池里出来时,伦斯恰好到家。他看到裹着浴巾在客厅里和女佣说笑的周宝莲,皱起眉,让她快点换上衣服。他说话的语气不是太和善,周宝莲吐了吐舌头,光着脚小跑上楼。伦斯盯着那一长串湿漉漉的脚印看,眉头锁得更深了,他唤来女佣,让她立刻拿步擦干地板。

吃晚饭的时候,伦斯和周宝莲谈起国王区的乔纳森,小伙子今年28,大学毕业之后在父亲的公司里做了两年,现在他自己的公司也是办得有声有色。上个月,伦斯找他一起去打高尔夫,周宝莲也在。

“乔纳森挺喜欢你。”伦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手指放在下巴上,对周宝莲微笑着说道。

“是吗?”周宝莲不是很在意,埋头认真对付着餐盘里的鱼排。

伦斯举起酒杯,小啜了口白葡萄酒,他问周宝莲,“这个周末约了他一起出海,你有兴趣吗?”

周宝莲抬起脸,嘴角扬起,反问道:“为什么不呢?”

伦斯笑了声,说道,“乔纳森想邀请你为他公司的新产品代言。你知道,服装什么的,我不是太懂,周末的时候你自己和他谈吧。”

周宝莲无所谓的耸肩,她捧着水杯,靠在椅背上,抬起下巴对着伦斯说道,“你好像很想把我弄出家去,自从哥哥离开之后。”

伦斯微笑,“是吗,如果我的行为让你产生什么误解,我道歉。”

周宝莲沉默着喝水,继父伦斯,无庸置疑是个好继父,但绝对不是个好父亲。他提供给她最好的生活,最好的环境,用最好的教育熏陶她,培养她,却并没有灌注任何感情给她,对她不会生气,不会动怒,总是保持着一段礼貌地距离。周宝莲感觉自己像是随时可以被带出去参加宴会,为伦斯这个人,这个企业加分的道具。

在这一点上,她有些嫉妒周晋棠。

伦斯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管家菲利普从外面走进来,他凑到伦斯耳边说了句什么,周宝莲看到伦斯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厌恶表情。他挥手,对菲利普说道,“好的,让他进来吧。”

周宝莲好奇问他,“谁要来?”

伦斯没有回答她,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望向门口,周宝莲也转过头去看,进来的是那个让人讨厌的警探,陆约翰。

周宝莲按着太阳穴,怪不得伦斯刚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这个警探确实太让人讨厌。三番两次找上门,总是纠缠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伦斯也是奇怪,虽然对陆约翰并无好感,甚至从言语中还流露出厌恶,却没找人干涉陆约翰的行动。

陆约翰见到他们,没有说任何客套的话,开门见山便讲道:“周晋棠被捕了,并且承认了杀人分尸。”

周宝莲托腮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用庄重,严肃的语调继续宣布,“我们将以故意杀人罪控告他。”

伦斯转了转手上的戒指,走回到餐桌边,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不说话,眼神望向窗外那片玫瑰花丛,被黑夜染成了暗红色的玫瑰在月夜中绽放着。

2

托马斯是伦斯集团的常年法律顾问,与伦斯私交甚密。那天是他与妻子的结婚纪念日,他们的红酒还没喝完,乐事还没说尽,伦斯的电话将他们打断。

道伦街34号凶杀案发生的半月后,伦斯就来找过他,他当时便向托马斯咨询了有关杀人案件的详细。托马斯那时也听到不少传言,都说伦斯的继子周晋棠是道伦街案件的重要嫌疑人。托马斯和妻子与周晋棠见过多次,对他印象都挺不错,托马斯的妻子安妮在听到周晋棠被警方逮捕的消息时,吃惊地不能自已。

“那孩子不是会杀人分尸的恶棍。”安妮再没心思饮酒,她略微局促地动着手指,用期盼地眼神望着托马斯。

“不,安妮,许多杀人犯都有最纯洁的眼神和最无辜的表象,”托马斯站在电话边,双手背在身后,继续说道,“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名副其实的恶棍。”

安妮露出痛苦地表情,她问托马斯,“你是要为那孩子做辩护吗?”

托马斯长长叹出一口气,他伸出手按在电话上,安慰安妮道:“亲爱的,没事的,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安妮摇头,咬着嘴唇,她不由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周晋棠时的情景。 那天伦斯家正在举办盛大的舞会,庆祝周宝莲的生日,安妮并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她走到外面去透气时,看到周晋棠就站在玫瑰丛里,一动不动地望着屋子里,他有些单薄,眼神也恍惚,对里面的热闹毫不在意。

他看到她,同她微笑致意。

安妮问他,“你在干什么?”

周晋棠弯腰折了朵玫瑰,送到她面前,“为了等你。”

他有让人脸红心跳的本领,安妮难以移开视线,微微流动的风将她的醉意渲染开,她变得比往常更大胆,她接过了周晋棠送来的玫瑰,笑着插到了发间。这时,她注意到他的手指正因为玫瑰的花刺而流血,她问他是否会痛,得到的回答却是,“不,我并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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