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晓文瞅了书房一眼：“算是吧。”
Summer笑出了声，壮着胆子说了句：“老板，你会不会太关心他啦？”
“你会不会废话太多？”曾晓文啪地挂了电话，Summer打了个激灵，彻底醒了，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就和叶清联系。叶清素来日夜颠倒，接到电话时声音清脆，Summer寒暄道：“叶清哥，您该不会还没睡吧？”
“你们的问题儿童回心转意了？他是双子座还是双鱼座？”
Summer干巴巴地笑，道：“问题儿童认真考虑了一个晚上，真的，很慎重地考虑了一个晚上，他其实是怕毁了你们电影的口碑和票房，您也知道他……”
“所以他答应了？”
“不知道演员试镜是什么时候呢？”
叶清嗓门一高：“试什么镜啊！池芳铁了心要找他，叶非看到他也觉得不错，其他角色都有试镜，就薛寒这个角色，只要他一点头，直接签约进组。”
“啊？不多选几个再挑挑吗？他真的一点演戏的经验都没有。”Summer有些担忧了。
“薛寒就是他了，别人来演，编剧导演都不同意，要不然我昨晚和你说那么多干什么？今天试妆，你带他来吧，我是没想到这个电影拖了两天都是因为要磨夏明晗的档期。”
Summer忙不迭道歉，叶清叹了声气：“别迟到了，时间和地点我发给你，别迟了啊！”
对方这么重视，Summer怕夏明晗又生出什么事端，和叶清说完，换了衣服就去了曾晓文家堵夏明晗。曾晓文也已经起了，Summer到了后，两人在客厅吃了个早饭，十点多时曾晓文把夏明晗从楼上揪了下来。夏明晗看到Summer，扭头要走，曾晓文死死抓着他的衣领，眼珠一瞪，夏明晗怕了，拖着步子坐在餐桌边啃了两口肉包子，一抬眼睛，看着Summer，问道：“又是电影的事情啊？”
Summer看看曾晓文，曾晓文说：“今天试妆，我送你去。”
后面半句他用了重音，夏明晗脖子一昂，才要开口，对上曾晓文，咬咬牙，低下了头，眼神在地砖上游来走去。
“我不去……”他悄声说。
Summer一声不响地喝咖啡，四处乱看。曾晓文也喝咖啡，说：“想死等演完了电影再去死。”
“我不想死。”夏明晗说。
“把豆浆喝了。”曾晓文踹了夏明晗一脚。夏明晗的肩膀抽搐了下，气愤地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豆浆，靠在桌边不吭气。Summer清了清嗓子，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她和曾晓文都起身了，夏明晗还赖在椅子上，曾晓文拉他起来，他甩开了他的手。Summer吓得僵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曾晓文却没生气，说：“你想死想活，你想去哪里都好，拍完这部电影再说。”
他听上去像是笑了。Summer偷偷瞄了眼，曾晓文正看着夏明晗，他确实在笑，还笑得颇为高兴，他的笑里带着点狡黠。Summer暗暗画十字，今天无论是曾晓文还是夏明晗都十分反常，她只愿去片场一切顺利。
夏明晗提不起精神，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慢吞吞地走路，慢吞吞地上了车，一上车他就打盹，一个字都不说。他身上穿了件长袖衬衣，纽扣扣到脖子，下面一条紧巴巴的牛仔裤，裤脚稍稍卷了起来，露出细瘦的脚踝，人又苍白，看上去怪可怜的，像个大病未愈的病人。
摄影棚说近不近，说远也没那么远，开过去约莫四十分钟，素来最热闹的人屁都不放一个，曾晓文本就是个不多话的人，车里静得出奇。Summer如坐针毡，干脆用电话远程遥控即将上综艺节目的方原，到后来方原都嫌她唠叨婆妈，不再接她电话。
好不容易熬到了目的地，下了车，曾晓文领头，Summer殿后，把夏明晗夹在中间押进了松林片场的六号摄影棚。棚里有工人在布置内景，三人走到化妆间时，一眼就看到了何馨惠。
何馨惠见了曾晓文便走了过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曾老板，我们有一阵子没见了吧？”
“是有一阵子了，《流星》杀青了吧？”曾晓文与何馨惠点头致意，找了个空位坐下。
何馨惠眉开眼笑：“早上才杀青。”
两人正说着，他们边上的夏明晗哈欠连连，每一下声音还特别大。Summer暗暗掐他，夏明晗却变本加厉，哈欠打得整间化妆室的人都朝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何馨惠一瞥夏明晗：“小夏回心转意了？”
夏明晗说：“想到要和惠姐做银幕情侣，我就答应了啊。”
何馨惠道：“谁和你做银幕情侣啊？我演你……”
她说到这儿，夏明晗已经趴到了桌上打起了瞌睡。何馨惠面有尴尬，曾晓文道：“他没规矩，不好意思了惠姐。”
Cindy在旁看了，和Summer交换了个眼色，小声问她：“小夏怎么了？他平时不这样啊，谁不知道他最会哄人。”
Summer比了个恐怖的表情，说：“天知道，早上差点以为他要和全天下的人干架，对谁都没好脸色。对了，叶非人呢？进来之后就没看到他啊，还没到吗？”
Cindy朝试衣间努努下巴：“刚才蔡仪试了几个造型，他不满意，找米雅一起去了试衣间，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米雅？以前《风潮》的主编？这次服化请了她啊，她有空？不是最近都在忙自己女鞋品牌的事情吗？”
Cindy说：“她和叶非私交不错。”
“那蔡仪是叶非师妹那个蔡仪？”
Cindy点了点头。
蔡仪科班出生，和叶非同属悦意娱乐，算得上是悦意最近热捧的新星之一。叶非的电影，没道理不给这个小师妹一个露脸的机会。
Summer偷瞄了眼还在打盹的夏明晗和闲闲翻杂志的曾晓文，她想起了什么，问Cindy：“惠姐这次演哪个角色？”
“惠姐演薛寒的妈妈啊，你不知道吗？”
两人正说到这里，米雅和叶非带着蔡仪走了出来，蔡仪从前专演话剧，签了悦意之后才逐渐把重心转移到大银幕上。她本人气质清冷，眉眼秀丽，今天身上穿了一套学生制服，白衬衣，天蓝色裙子，脑后两条麻花辫，倒有了几分清纯可爱的气质。
米雅抽烟，和叶非说：“裙子的长度就这样定了吧。”
叶非走远了几步，和米雅打了个手势，米雅朝何馨惠招招手：“惠姐，我们试试另外一套吧？”
何馨惠一举手，指着伏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夏明晗说：“薛寒来了。”
米雅瞅瞅叶非，叶非眨眨眼睛，脸上带笑，走到了曾晓文跟前，他伸出手，道：“曾老板，没想到你今天会来。”
曾晓文和叶非握了握手，只笑笑，没说话，在桌下踢了夏明晗一脚。夏明晗抬起头，换了个姿势趴着，侧着头谁也不看。
Summer赶忙过去打圆场，假模假样地拱夏明晗：“导演和你说话呢，别睡了，知道你昨天看剧本看得很晚，叶非来了。”
米雅在边上看笑了：“叶非，你找的这个薛寒，你让他穿私服吧，我看他活脱脱就是薛寒嘛，脾气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