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啊，没问题。”夏明晗不知怎么恢复了精神，人又欢乐兴奋起来了，摩拳擦掌说，“现在轮到我了吗？需要我出场了吗？”
叶非道：“把文身都贴起来吧，等会儿叫你。”
夏明晗又开始脱衣服，Summer怕了他了，这次说什么都要推他进试衣间去。阿森进去帮忙，两人在试衣间里不知道聊什么，欢声笑语不断。Summer脑门发胀，夏明晗不在了，她一个人坐在曾晓文边上也不好过，时不时就有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男的女的过来找曾晓文搭讪，有的递名片，有的挤乳沟，夏明晗出来的时候，正有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男的要给曾晓文唱歌，唱饶舌，即兴发挥。
夏明晗一现身，Summer仿佛看到了救星，拉着他就往外走。夏明晗说：“你走这么着急干什么？不和老板打声招呼？”
Summer一抹脸：“快被那个唱饶舌的喷口水喷死了！叶非已经叫人来找过你了，他们内景搭好了，在内景拍。”
夏明晗哈哈大笑：“你这样可不行啊！你看老板，坐那里和石佛一样，Summer，那个男的是不是长得不赖？”
“谁知道啊！”Summer没好气地用纸巾反复擦脸。
“别擦了，粉底都给擦下来了。”
Summer笑出来，推开夏明晗，两人被人带着进了间库房样式的房间，Summer说：“这个景应该就是薛寒他们乐队排练的地方吧？”
夏明晗说：“何止排练啊，顺带睡觉吃饭开聚会各种功能。”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偌大的库房里，一角摆着吉他、贝斯和鼓，地上散落着些写满音符和简单词句的纸。最中间的一张大床边上有个书柜，漫画书武侠书圣经佛经形形色色的书挤作一堆。倚靠书柜的是个老式留声机，上面压着张黑胶碟，喇叭正对着红色天鹅绒面的长沙发。
沙发前铺了张波斯毯，宝蓝色与暖红色交错，花纹繁复。
“这是摄影师小甲。”
叶非冷不丁走到了夏明晗边上，把他和Summer都惊了一下，夏明晗拍拍胸口：“导演，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啊？”
“第二次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第二次？”Summer疑惑道。
“他没和你说吗？那天我们吃晚饭，他还问我要了……”
夏明晗忙打断叶非，过去和小甲握手：“你好你好，我是夏明晗，叫我小夏就好了！”
小甲一手举着台相机，他个子不高，手腕细瘦，手也不大，相机在他手里显得异常巨大。小甲说：“你坐在那里看看。”
他指着地毯，立即有人过来测光。
Summer和叶非都退下去了，夏明晗忽然叫Summer：“好渴啊，Summer你帮我买杯咖啡吧！”
“啊？咖啡？”
“你去吧，你去啊。”夏明晗说什么都要喝咖啡，Summer没辙，嘀嘀咕咕地走了。Summer一离开，夏明晗才算安心，坐在了地毯上。
“随便一些，平时你怎么坐就怎么坐，看这里。”小甲举起了相机。拍了好一阵，小甲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夏明晗有些不耐烦了。
他问道：“定妆照又不是杂志封面照，需要拍这么久？”
小甲没搭理他，指指后面的沙发，让他坐到沙发上。夏明晗坐上去了，小甲又要求他换几个坐姿，夏明晗不情不愿地：“可是我平时就这么坐啊，还能怎么坐啊？”
叶非在旁说：“不要紧张，放松点。”
夏明晗问他：“池芳呢？”
“她走了啊，剧本还有要修改的地方。需要她在这里你才能放松吗？那我打电话给她。”叶非说。
夏明晗换了第五个坐姿，小甲还是不满意，夏明晗跳了起来：“我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我这样坐和那样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小甲挥挥手，他一个助理拿了把靠墙放着的吉他还点了支烟送到了夏明晗手上。
“你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干什么？”夏明晗这时倒显得保守。
“叫你脱你就脱，我看看效果！”小甲皱着眉，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张满意的照片都没拍出来，他的脾气也上来了，声音提高了八度。
片场里不少人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来看他们这里的热闹，曾晓文也走了出来。他走到了叶非边上，没说话。
叶非道：“小甲的脾气也不太好。”
“听说过。”曾晓文说，左右看了圈，“Summer呢？”
叶非说：“他让Summer去帮他买咖啡了。”
“咖啡？”曾晓文皱起眉。
叶非道：“Summer脾气蛮好的。”
“有耐心。”曾晓文说。
“所以你才让她去做他的经纪人？”
曾晓文冷声道：“和你没有关系吧？”
叶非一整衣服，笑开了：“是我多管闲事了。”
那边夏明晗和小甲的嘴仗越打越激烈，也没人去劝架。夏明晗扔开吉他和香烟甩手不干了，他气势汹汹往曾晓文这里过来，脱下了外套就扔到他身上，曾晓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角落说话。
“你干吗？”
“我不干了。”夏明晗说，低着头。
“拍张照都干不好，你还能干什么事？”
“我就是什么都干不好，干不了，你满意了吧？”夏明晗音量不大，口吻是很软弱的，“你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拍什么照啊？我拍什么？我拍不出来，那间房子，所有摆设，一模一样，见了鬼了。”
“什么一模一样？你让Summer去给你买咖啡？你什么时候改喝咖啡了？车后厢有可乐。”曾晓文把外套塞给夏明晗，“穿上。”
夏明晗抱着脑袋蹲下了，他小声说了句什么，曾晓文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回去做爱吧，上床，我就能干这个。”
“你起来。”曾晓文往他身后张望了眼，叶非在和小甲说话，时不时往他们这里看。
曾晓文又说：“让你起来。”
他的语气加重了许多，夏明晗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曾晓文说：“美莎说昨天你让她给我打电话。”
夏明晗又抱住了脑袋，膝盖又软了。曾晓文拉着他，说：“叶非过来了。”
夏明晗撑住了，站着，叶非果不其然地走了过来，关心地问他：“你还好吧？”
曾晓文说：“他没事。他有病。”
叶非费劲思考了片刻：“这两句话好像有些矛盾。”
夏明晗靠墙站着，说：“我拍不好……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叶非摸摸鼻子：“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小甲脾气是有些急，他……”
曾晓文这时推了下夏明晗，夏明晗往前走了两步，曾晓文又推他一把，他又是往前踉跄着走了两步，他被他推着回到了镁光灯下。叶非的话终究没能说完，他插着手张望了会儿，回到了灯伞后方。
小甲又把吉他和烟递给了夏明晗，他说：“你坐到沙发上，把吉他竖在地上，竖在腿中间，另外一只手，夹香烟，放在沙发边上，自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