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魏忙道：“我们就随便聊聊。”
薛蛮收起手机，看陈青桐：“吃饭吧，有点饿了。”
“周舟呢？”陈青桐看了一圈，远远看到周舟，朝他挥了挥手。
“我说真的。”薛蛮站在姜魏身后，他的声音很轻，没什么实感，像是什么梦中的人在说话一样。
“他会迷魂。”
姜魏回头看薛蛮，薛蛮在笑，神秘又诡异，更像梦里会出现的人了。陈青桐看到周舟走过来了，伸手拉薛蛮：“走吧。”
薛蛮握着他的手，跟着他走，只有姜魏还愣在原地，他还没从薛蛮的笑里回过神来，薛蛮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姜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刚才和你说的话，要保密。”
他眼里的潜台词似乎是这样的。
他真得和传闻里一样怪。
晚饭周舟做东，把陈青桐和薛蛮带去了一家高级餐厅，姜魏也跟着沾光，体验了把看不懂菜单的乐趣。周舟的老婆小柔后来也来了，没把孩子带来，说是下午玩太疯，现在在家里睡觉呢。薛蛮看到小柔就从口袋里摸了个钥匙扣出来，要送给干女儿，周舟咋吧着嘴，嫌他小气，薛蛮说：“这钥匙扣我可是从乔之远那里偷来的，你女儿不是两个月就会冲着他嗷嗷了，可喜欢他了吗？”
周舟摇头苦笑，“你也不挑个年轻点的，等我女儿长大了，乔之远得多老了，再说了……”
周舟瞥陈青桐，“乔之远喜欢男的。”
姜魏在喝水，听到这话，被呛着了，猛烈咳嗽起来。听薛蛮那么一说，小柔把钥匙扣塞给了陈青桐：“麻烦你替我还回去。”
薛蛮捂着嘴笑，陈青桐没动那个钥匙扣，看了看薛蛮，挨过去和他说了句什么，薛蛮咬着手指仰起脖子笑，他笑得很小声，只是动作太夸张了，不少侍者和客人都朝他看。薛蛮没觉得不好意思，姜魏倒有些尴尬，一个劲喝水。小柔笑眯眯地看他，小声和他说：“不好意思，他这个人怪怪的，习惯了就好，其实人很好。”
薛蛮闲不下来，周舟点餐的时候，他伸手去摸餐桌中间摆的花，一会儿摆弄自己的刀具，一会儿又去动蜡烛。周舟让他消停消停，薛蛮不耐烦地说里面太闷了，他受不了，他一边抱怨一边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姜魏愣了下，他看到薛蛮脖子上的伤疤了，非常明显，弯刀一样将他的脖子分成两截，他说话时，这条伤疤就跟着抖动，好像有生命一样。有些吓人。姜魏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脖子。薛蛮说要出去透透气，没人拦他，周舟还对他翻白眼，赶他走：“去去去，要去赶紧去。”
薛蛮走出去抽烟，就站在街对面，姜魏透过玻璃窗看到他，他也看到姜魏了，还朝他挥手，姜魏很有礼貌地微笑了下，就将眼神收了回来。陈青桐和小柔在商量电影上的事，他在筹备新的电影，不是薛蛮的，一部商业动作片，大概是碍于姜魏在，两个人也没仔细聊，只说了说故事构架，陈青桐的意思是想找小柔来演其中一个角色。小柔有些犹豫，陈青桐便说：“带着女儿进剧组也没问题，这次女主角背后有金主，钱不是问题。”
“也不是女儿的事，薛蛮没和你说？我已经答应他，下个月进他的剧组了。”小柔看着陈青桐，“全女演员那部戏。”
陈青桐挑眉，“是吗？这我还真的不知道。”
他拿起红酒杯，又立即接了句，“他也不是什么都和我说。”
周舟笑了，“你该不会连他要拍这个电影都不知道吧？”
陈青桐转头看外面，他手里摇晃着红酒杯，看得有些久。姜魏跟着他的眼神望过去，陈青桐在看薛蛮，薛蛮正在问一个卷发的外国男人借火，他们好像还聊上了，两个人都在笑。
“抱歉，我出去一下。”陈青桐放下了酒杯，起身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对在座的人微笑了下，起身往外走。
“我说你也别看了。”周舟敲了下桌子，瞪姜魏，“你说你一异性恋，老盯着两个同性恋看是怎么回事？”
姜魏尴尬地抓耳朵，小柔拍了下周舟的手背，“怎么说话呢？”
她转头安慰姜魏，“别听你师傅胡说八道，他这张嘴，对了，这次秀怎么样？”
姜魏说起在秀场后台遇到了薛蛮的事，周舟还道：“忘记和你说了，我们工作室有条守则，后台防火防盗防薛蛮。”
“啊？”
周舟嬉皮笑脸地，“以前找他当过一阵子模特，他就当这儿是自己地盘了，以后要是再看到他在后台抽烟，随便拿个东西敲晕他就行了。”
姜魏说：“这样……不好吧……”
小柔噗嗤笑了，“你怎么这么老实呢，还真信啊？你师傅自己都干不出来这种事，他嘴硬心软，你听听就行了。”
“怎么在徒弟这儿拆我的台呢。”周舟皱眉，小柔对他一挑眉，他也没敢抱怨了，姜魏却还在纠结薛蛮从前当过模特的事，周舟拿出手机翻到了薛蛮以前的照片给他看。
“你这个年纪，也就看过他拍的三级片了。”周舟嘴上没把，又被小柔踩了脚，姜魏笑着说，“听说过，听说过。”
他凑过去看周舟手机上的图片，照片里的薛蛮还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模样，穿了件黑色背心，浅蓝色的牛仔裤裤腿挽到小腿的位置，他赤脚站在森林溪流中看镜头。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像鹿，却没那么干净纯洁，他身上的气氛怪异，黑白分明却暧昧混沌，光照在他身上都有种说不出的情/色意味。
那时候，他脖子上还没有那道伤疤。
“这个好像是当时给牛仔裤拍的一个广告吧。”周舟回忆道，又翻了同一系列的其他几张照片出来，姜魏说：“他很好看。”
周舟哈哈笑，“嗯，年轻的时候。”
姜魏转身看窗外，薛蛮还在对面，陈青桐也在，两人拦了辆车，眼看出租车开走，姜魏指着窗外喊周舟，“他们走了？？”
周舟似乎已经习惯，说：“那我们吃，不用管他们。”
小柔看到桌上的钥匙扣，忙说：“陈青桐没拿这个，回头打电话给他？”
周舟把钥匙扣塞给了姜魏，“你顺路给他们送过去吧。”
“我？？”姜魏没敢收，周舟拍他，“师父交给你这点小任务就推三阻四？”
姜魏叹气，只好收起钥匙扣，晚饭后周舟和小柔急匆匆回家看女儿，姜魏知道陈青桐他们住的酒店和房号后，开了手机导航找了过去。他到时酒店时，已经有十点了，陈青桐的房间在最顶层，上去后，姜魏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人应，他正准备下楼把钥匙扣交给前台，门却开了，薛蛮来开的门，他上身光着，下面套了条牛仔裤，看到姜魏，没等他开口就笑着拉他进屋，“进来坐啊。”
姜魏说是来还钥匙扣的，薛蛮听到就笑，“哈哈哈哈骗他们的，这个钥匙扣怎么可能是乔之远的，机场上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