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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32)

白霜涵对他招了招手,季清到他身边坐下,一脸乖顺。白霜涵问他道:“你是愿意回白家陪着我还是继续在江湖上转?”

季清躲开他手,说道:“我又不是小孩了,不用整天待在大哥身边。”

季清说完自己也愣住,再看眼白霜涵,神色未变,也没训他,平和道:“随你,你自己过得快活就好。”

赫连夏看了眼季清,道:“之前你还和我说你只有这么个大哥,要好好陪他。”

季清被他翻出旧账,脖子一昂,嘴一撇,道:“我心思活络,变化得快不行吗?”

江墨卿拉着他,道:“那我们去楼下吃个早点,就此散伙,各走各路。”

赫连夏点头称好,四人起身出了客房。季清把赫连夏喊到后头,与前面两人拉开距离,压低声音问他,“赫连大哥,我哥背后真有莲花图案吗?”

赫连夏觉得奇怪,反问道:“这不是你和我说的吗?”

季清挠了挠头,“那我要是记错了怎么办?”

赫连夏露出一贯的温柔微笑,看着白霜涵背影道:“不会错的,你哥和我要找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季清还想再问什么,他又道:“再说,他身上那莲花我已见过,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季清哑然,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嘴里乏味,提不起精神,和白霜涵话别时扯着他衣角差点哭出来。白霜涵把他拉到一边拍了拍他额头,“怎么长不大,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你要是玩累了就回白家,我等着你。”

他这么一通劝慰,季清是把眼泪忍住了,他自己却红了眼眶,搂了搂季清的肩,对他道:“秋天时回白家看看吧,有大闸蟹吃。”

季清噗嗤笑出声,白霜涵塞给他一个白瓷小瓶子,叮嘱道:“要是又有发热不退的,就吃两粒,不过也不是神丹妙药,你还得自己多注意。”

兄弟两人又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才分开,江墨卿问季清可有什么打算,季清按着太阳穴,说又困了,躲回房间倒头便睡。他睡下没过多久,却听房门被人大力推开,揉开眼一看,竟是赫连夏气势汹汹冲进来。

18、第十八章 ...

江墨卿本在写信,见到赫连夏破门而入也是吃了一惊,搁下毛笔挑眉问他,“赫连公子你忘了东西?”

赫连夏扫了眼屋内,甩手关上门,双眼中尽是凛然之色,再不见往日的温和淡然。看得季清也是浑身一颤,赶忙起身走到他身前问他所为何事。赫连夏对他道一句,“与你无关。”

言罢,便从袖子里摸出长纸条拍到桌上,江墨卿按住摇摆不停地木桌,饶有兴致地拿起纸条展开来看。季清也凑近了想要一探究竟。纸条上两行娟秀字体工整写着“人已带走,速速前往天昭神教总坛。”

赫连夏平日对谁都是一副好脸色,彼时居高临下俯视着江墨卿,不言不语,无端端生出几分煞气。季清将那两行小字来来回回看了数遍,才怯怯问赫连夏,“这上面说的带走的人是我哥?”

赫连夏看他一眼,道:“我去客栈下面备马,再上去找他时人已不再,只留下这张纸条。”

季清闻言,双腿一软坐到了椅子上,双唇发颤,手也抖个不停。江墨卿按住他手,斜眼瞥着赫连夏,“人不见了你找我干什么?”

赫连夏哼笑道:“原本有些事江宫主不提我也不愿说,只是事到如今我看是不得不说。”

季清不知他话中所指,看着江墨卿急切问道:“你要是知道谁绑走我哥你就快说啊。”

江墨卿翻个白眼,轻笑道:“我怎么会知道,赫连公子要知道些什么不如说出来,大家好商量商量。”

赫连夏眉心紧蹙,道:“江宫主曾说杨偷天找我来帮你的忙,那日在丽泽山庄遇到个蒙面人,你扯下他身上物事便说是天昭神教的东西,这几日我一路到雁阳关也听说了不少事。家父本是西域大番国的皇子,上月大番国国主,家父胞弟猝死,未留下只字片语,为夺皇位皇室大乱。朝中一干大臣说是论资排辈,这皇位还轮不到现今一干皇子头上。”

他话到此处,与江墨卿四目相接道,“这皇室里有个三皇子得高人相助,将一个两个继承人通通杀死,而那高人便是天昭神教教主楚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江宫主身母曾是天昭神教圣女。”

“那又如何?你觉着是我联合楚飞绑了白霜涵,真是滑稽,我要想绑他早动手了还等到这里再下手?”江墨卿嗤笑道。

季清试图理清赫连夏所讲的来龙去脉,要说江墨卿与天昭神教联手他不太信,江墨卿对天昭神教深恶痛绝这事,千岁宫上下都清楚明白。只是赫连夏所说也不无道理,江墨卿这人太难捉摸,要真做出和楚飞联手的事也不无可能。

季清思前想后,对赫连夏道:“赫连大哥,按你的意思是江墨卿他故意引你到西域来是想杀了你这个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赫连夏点头道:“今日我才与你们说起我不想再去西域,你大哥便被人绑走。”

江墨卿抓着季清手,笑着问他,“你也信我绑走你哥?”

“那你说你有没有做对我大哥和赫连夏不利的事?”季清拿罕见的冷静口吻问江墨卿。

“当然没有。”

季清看了看怒而未发的赫连夏,又看着江墨卿,道:“我信你。”

江墨卿怔了半晌,蓦地喜上眉梢,整张脸都乐开了花。季清起身对赫连夏,道:“赫连大哥,我相信江墨卿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你若还视我为友人,就请信我这一回。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往天昭神教总坛走一遭。”

江墨卿也跟着激昂起来,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赫连夏把季清唤到身旁,低声问他,“你可知你信的是个什么人?”

季清回身瞧了眼眉开眼笑的江墨卿,道:“我知,我信他不会骗我。赫连大哥,我哥自是你的有缘人,可也是我哥啊,除了他我在这世上再没别的亲人,我怎么可能拿他的性命当儿戏。”

赫连夏抬手拍了他肩,面上怒色稍减,低低道:“倘若你日后发现他欺你骗你,又当如何?”

“我自手刃他于人前。”季清比出个割喉的动作,看得赫连夏心中唏嘘,那日山间负伤濒死的虚弱少年转眼已有几分男子气概,那颇有担当的冷峻神色让人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季清也不迟疑,立马下楼去打听天昭神教总坛所在。三人备好干粮和水,跨上骏马,绝尘而去。

雁阳关外即是茫茫大漠,穿过这片荒无人烟的黄沙地,再经过两座小城便能抵达天昭神教总坛。赫连夏对江墨卿还心存芥蒂,路上两人互不理睬。季清也拿他们没法子,遇上两人闹意见,一个要往东走一个要往西去,他拉也拉不住,幸好遇到一支马队,询问之下这两人才都乖乖跟着他朝西北走。在大漠里耗了三日,一进了城,寻到间客栈,三人倒头就睡。季清晚上饿醒了,下楼时店还没关,跑堂的会说些汉话,看他饿坏了,又是一身尘土,便和他说客栈后头有个大澡堂子,要是不怕人多有些挤,进去洗一洗泡一泡水再睡一觉,肯定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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